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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言玉的车马正停靠在路边,距离道路不过几丈远的地方,竟然是个野码头。复杂的场景,从他眼前窄窄的缝隙掠过,他睁大眼睛,从马上下来列队在一旁的侍卫,冷眼瞧着牛车,老头似乎在前头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慢慢走。很快的,黑暗中的青铜马车进入他的视线,车帘被挂起。里头跪坐着一个兆不认识的瘦小老太太,她眼里好似有蓝莹莹的精光一般,死死盯着野码头,并没有看向牛车。紧接着,道路两旁的黑色树木消失了,露出了漫天星河,映着月光的水正在舔舐着泥岸,之前差点夺了他性命的矮棚船,正挂着几个木筏,静默停靠在了野码头。码头的木板上站了几个人,正在朝道路上走来。他仔细去听才听清说话声。裴玉绯裹着薄披风,提裙朝上走,道:“……李公就没有想过鱼台这种县镇怎么办,战线拉的这样长,吃亏的只能咱们,内虚耗空了还能如何?”牛车走得很慢,连木轮陷入泥洼中发出的咯吱声音,也使得兆精神紧绷到了极点。他似乎觉得心脏跳得仿佛要爆炸,耳膜也随之一跳一跳。他居然就躺在这里,从刚刚想要杀死他的人面前而过。言玉偏头道:“杀永王也不是单李党的事儿,我不过顺带从这儿过来接手一下罢了。裴六娘跟我讨论李公的决策,怕是不合适吧。”兆一面怕被发现,恨不得立刻从他们身边离开。可他又太想知道,杀了他之后如此平静的裴玉绯,到底会跟言玉说些什么。裴玉绯笑了笑:“翕公这一支已经倒了,行归于周内空出这么大的位置,自然也到了转折的时候。裴家只是给别人做事太多年,有些累了。”言玉背着手,扯了扯嘴角。兆见过他几面,他从很多年前就惯常穿的略显寒酸,如今依旧。言玉道:”六娘,话怎么扯也总是要转回去的。永王的尸体呢。”裴玉绯转脸:“我是在湖内杀他的,他掉入湖中,一片夜色中,水下根本看不清,要我怎么去捞。身上扎的都跟刺猬似的了,还被我手下高手扎穿心口,怕是还没落到水里已经死透了。若是您不放心,明日天亮后你自己带人来捞就是。”言玉笑了:“六娘这是没杀过人,尸体是可以浮在水面上的,他要是死了,不用派人捞。”裴玉绯面上神色僵了僵,她或许有些手段,却没干过杀人的活计。她转头,想到了能抓住的点,挑眉道:“都说射成了刺猬,那可是铁箭。”言玉神色微动,他没有再说什么,默许了这个说法。就在此时,那辆老牛车的前轮却陷在泥洼中,打了半天的转,两匹老牛似乎也累了,竟然没能把车从泥洼中给拽出来。他车子就这样几乎停在了野码头前。连带言玉裴玉绯在内的一众人目光都朝车上看来,兆将缩回手去,心中狂跳不已。车上那个瘦小的老太太率先跳下来,老头站在车头拼命的拉车,显然他恨不得能偷偷溜走,生怕贵人们的一个不顺眼,就在这荒郊野岭杀了他了事。兆知道自己的血滴落在车板上,或许他们当中有人对血腥味极其敏感,只要靠近这辆车就会发现他的存在。他甚至连发抖都不敢,摒住呼吸就当自己已经死了。那老头惊慌的满头大汗,言玉忽然开口道:“谢姑!回来罢!”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路边,问向那老头:“可要帮忙?”那老头惊慌的抬起头,他似乎听不懂言玉再说什么。是了,好多平民百姓,一辈子都没过几句官话,更何况言玉说的是正儿八经的洛阳正音,这是长安洛阳贵族与官员才会说的话,也只有个别世家和皇家才会平日都说正音。连兆来了山东后,为了和沿路官员交流,都学了些方言。否则他要是一直cao着那一口贵族身份的正音,他连跟兖州的普通官员聊天都做不到。老头拼命拉着车,用方言土话道:“不用不用,求几位郎君娘子饶命,这就好了。马上就走!”他说着,踩在泥里,想把车轮拔出。言玉想也知道平头百姓基本不可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挥了挥手,叫几个想靠近那牛车的侍卫退回来:“行了吧,看他都吓成什么样了,让他自己弄去吧。”他说罢,似乎在请裴玉绯上后头那辆马车。裴玉绯道:“李公到底打算让这场仗打几年?”言玉沉默了一会儿,道:“前秦立国,割裂西晋后,南北鼎立的局势持续了两百多年,渐渐大家也就习惯了两国并立,再无人记得当年是怎样遭匈奴鲜卑屠戮的耻辱,也不在乎是否天下再统一了。此事也是一样,这片地占得久了,连接南地稳住了,从朝廷到百姓都习惯了两国兵力,就没人会在乎当年是不是永王起兵了。”裴玉绯道:“当今圣人还年轻,听闻也是个硬骨头,这事儿断没有那么容易。”什么……?他们打算常年分裂大邺?!难道他们也认为实力不足以攻入长安,所以早就有这样的计划了?那战争难道要像曾经黑暗的几百年一样一直持续下去?!他永远都记得高祖统一南北的伟业,记得显宗小心翼翼恢复民生百业——这才百年,天下统一不过百年!他是想坐上那个皇位,却从来没有想过可能要两国并立而存啊!兆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来的思索,忽然感觉车身一震,两匹老牛终于将车从泥洼中拉了出来,老头连忙牵着两头牛往前走去,甩着皮鞭,他恨不得更早的离开这里。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远。言玉:“行归于周开始谋划此事的时候,当今圣人刚好还在娘胎里。十几年是不可能说随便捣鼓两下就偃旗息鼓的。”裴玉绯还要再说,言玉甩手道:“裴家六娘,明儿早上我会派人来找寻永王尸体。他活着虽然也闹不起太大风浪,但他很了解行归于周。行归于周被一个叛徒逼的计划打乱,再容不得第二个了。”裴玉绯笑了:“五少主说的那位叛徒,您不是也信任得很么?幸好她是捺不住了,若是她接替了翕公,再来当这个叛徒,咱们都要玩完。”言玉瞥了她一眼,登上车去。裴玉绯在车外微微一福身笑道:“希望行归于周商议的结果,您真能做得到。”牛车渐渐远离,这是他最后能听到的一句话,而兆身后却一层冷汗浸进湿透的衣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