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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个卖零食的乘务员大妈推着推车从后面的过道走来,站在陆俭明座椅后面“哎”一声:“小伙子,腿收一下!长这么两条大长腿有什么用,净挡道。”陆俭明:“……”大妈推着车过去,顺溜地叫卖:“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旁边许鹿听得噗一声笑出来。陆俭明面无表情地看她发神经。许鹿摆摆手,说:“我想起你那个名字跟王中王火腿肠很像的朋友。”话刚落音,陆俭明手机一震,“王中王”发来微信:在哪儿呢?出来嗨啊!陆俭明回他:嗨个P唐绍棠发一张照片:来啊,赶紧的,老地方!江临回来了!开了两瓶黑皮诺,你的最爱!你来就再开一瓶!是张红酒的照片,背景是他们常去的那家会所包间,茶几上酒正醒着,在灯光下闪烁着红宝石般诱人的色泽。别人一晚上造几十万喝酒,他一晚上花百来块坐火车,陆俭明恍惚,从没觉得这熟悉的场景离自己这么遥远过,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山沟里狂奔、坐火车的硬座。肩膀一沉,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睡着了。陆俭明偏头,垂眼去瞅靠在他肩膀上的睫毛精,睡着的时候睫毛更显长,浓密的微微翘起,鼻尖也挺翘,睡相还好,闭着的嘴唇抿起一点,乖巧无害的模样。跟她醒着折腾人的时候大相径庭。睡得真香。陆俭明昨晚就没怎么睡,现在快困死,却一点儿都睡不着,他看得牙痒痒,肩膀一耸,顶开她的脑袋。许鹿睡得沉,脑袋跟没连着颈椎似的,软绵绵的晃悠,被他一拱,“咣当”一声撞到车厢上。“嗯……”许鹿磕疼了,捂着脑袋小声哼哼,闭着眼咕哝,“怎么回事啊?”陆俭明没控制好力道,心虚,装不知道地教训人:“你笨不笨?睡个觉都能撞到?”许鹿睡迷糊了,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眼都不睁地哼一声,调整好姿势继续睡。没一会儿,陆俭明肩上又是一沉。对面那对儿目睹全程的小情侣,眼巴巴地瞅着陆俭明,等他接下来的反应。陆俭明冷着脸看回去。小情侣哪禁得住他那气场,赶紧低下头继续看手机。陆俭明靠着座椅,心灰意懒地仰头看车顶发白的灯管。肩上的重量还在,她扎着的马尾蹭乱了,头顶的碎发贴着他的脖颈,毛茸茸的扎得发痒,仿佛在时刻提醒他——这个女人,真的有毒。早上七点,火车进站。许鹿枕着人形靠枕,一夜睡得舒服,早上六点醒过来后,还跟售货大妈买了碗泡面,如愿以偿地喝到了泡面汤。她也试图分享给陆俭明,可惜对方没这个欣赏能力。一夜过去,陆俭明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像是熬了两宿累的,也更像是气的。高远带着司机在出站口接他们,陆俭明冷着脸上车,许鹿见状,小声跟高远说再见,说自己坐地铁回家就行。车子开动,高远坐在前面问:“先送你回去换身衣服?十点开会,时间还来得及。”自己干净整洁的车里,陆俭明终于松下心,闭着眼应了一声。过得片刻,缓回些精气神,才意识到车厢里过分安静,陆俭明睁开眼,旁边空空,他微皱眉:“她呢?”高远诧异,转头说:“许鹿说去坐地铁。”当时陆俭明坐在车里,车门开着,他以为他早听见了。看来是真累得够呛。陆俭明靠在座椅上揉发胀的太阳xue:“地铁就地铁吧,适合她。”他在公司附近有一套公寓,高远送他过去,从火车站回家的路上休息一阵,到家洗完澡,换身衣服,整个人才算真正的活过来。陆俭明带着高远去TS开会,路上喝一杯咖啡续命,进门前咖啡杯往垃圾桶一扔,抖擞精神,出现在TS办公楼里时,又是仪表堂堂一总经理,招的几个前台目光齐齐黏在他身上,谁也猜不到他昨天还在山旮旯里跟人扯皮。董事会一如既往开得不太顺利,半个月不见的亲爹带着几个核心董事坐他对面,他领着几个副总汇报最近两个月的项目进展。到跟山城合作的这个项目时,遭遇几个董事的一致挑战,仿佛给大学生面试一样,挨个问问题。项目拖拖拉拉一个月,现在才刚完成竞标环节,成功与否还要另说。一个董事喝口茶,叹气道:“西北市场一直被思曼握在手里,这个项目是唯一的机会,如果拿不下,以后就更难啦。”梁文谦就在旁边坐着不吭声,陆俭明看他:“梁副总讲下情况吧。”梁文谦沉吟道:“这个项目确实有难度,西北的情况,我们的人接触少,经验远不如思曼这种扎根西北的公司……”他讲难处,对方却不领情。有个直脾气的董事,敲着桌子问:“什么时候TS开始说难处了?陆董cao刀的时候,遇到多难的情况不是迎头往上?以前西北没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桌上,你跟我说手不够长,拿不到?”这话显然是在讽刺接任总经理的陆俭明。陆俭明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挨嘲,陆士诚坐在他对面,闻言还听笑了。最后是薛董出来当和事老:“这不是已经走完竞标流程了嘛,有什么话等竞标结果出来再说,万一被我们拿下了呢?”他冲直脾气的董事笑笑,又回头扫过梁文谦和陆俭明,说:“况且阳城的商业地产顺利拿下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也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紧。”会议结束,董事们鱼贯而出。顶层人少,除了会议室就是董事办公室,陆俭明面无表情地跟高远一起出来,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边驻足。“薛董回护得未免太明显了。”四下无人,高远忍不住开口。山城的项目节奏有问题,姓薛的拿阳城业绩搪塞,问题是,梁文谦是山城项目主负责人,而阳城的商业用地是陆俭明带着高远亲自谈出来的,高远留在阳城收尾的时候还在想,董事会总算没理由再开批斗大会。谁知道,当着这么多人批斗得不仅更狠,还被姓薛的占去几分便宜。陆俭明拄着栏杆往外望,手指捏得泛白,半晌,他抬手松一把领带,沉声吐出一口郁结之气:“cao!”“都是一群演技派,唱戏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气撒出去,陆俭明只剩平静,“真正导戏的那只老狐狸……”话未说完,一道皮鞋声由近及远地响起。陆俭明扭头,见是陆士诚的助理杨叔,他回看高远:“……这不就来了。”高远憋笑的辛苦,儿子能编排自己亲爹,他却不能取笑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