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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还冒着热气,盛琼华低头搅了搅,忽然问:“这段时间叶太医来了几次了?”绿罗挠着头想了想:“从第一次叶太医过来请平安脉,之后前前后后来了三四回了,小主您问这个做什么?”竟有三四回了,盛琼华低头呢喃了一声。药碗中的热气升腾而起,遮住了她的表情,她垂下眼睑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叶太医来的有点勤。”“之前替小主把脉的宋太医忙不过来,如今小主的平安脉都是叶太医负责,他自然来的勤快。”盛琼华眨了眨眼睛,低头喝了一口药,满嘴的苦涩中添了不少的甘草,综合了不少的苦味,却还是苦的让她舌头一麻。她不是怕吃苦,是天生就对苦敏感,盛家虽在京城豪门世家中瞧不上眼,但往上数祖上几代都是簪缨世家,到了这一代才渐渐的没落了。虽不比上几代,但骨子里的清贵还在,祖上就对吃食极大的挑剔,故而盛家的厨子都是最好的。盛琼华从小就肖似祖父,舌头格外的挑剔。太油太腻不吃,油炸乱炖的不喜欢,她口味轻,咸一点淡一点还能接受。唯独这酸,苦,辣,这三种,味道刺激的,寻常人能接受的,入她口中却是隔着五脏六腑都跟着难受起来。叶文清知晓,故而给她的药方中是想尽了法子,又怕失了药性。她低笑一声,扬起头,将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经历了上辈子那些她才懂,生理上的苦永远比不上心里上的。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她只尝过了其中几样,就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煎熬的。如今这重活一世,这口舌之苦反倒是能咽的下去了。***到了德妃生辰那日,盛琼华倒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她鲜少有起这么早的时候,人还是晕乎乎的,大冬日的清早起来就冷的很,枝头的雪还没化,廊檐下的冰溜子坠的老长。隔着美人窗看过去,外面雾霾霾的一片。“小主今日穿这件粉色的当着好看,简单又不失素雅。”等盛琼华穿戴好,绿罗红裳站在一块,简直是看直了眼。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浅粉色的旗装,头上斜戴着两支羊脂白玉雕刻的兰花簪。盛琼华年岁小,皮子又白,浅粉色的裙摆下绣着几株玉兰花,虽是简单却也越发清新动人。旗装的领口与袖口都滚了一圈白狐狸毛,冬日里太冷,她人瘦里头穿着件夹袄也不显得臃肿,倒是那领口处的毛边衬她那巴掌大的脸如玉雪团子般娇嫩可爱。红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又问:“小主是不是穿戴的太素净了些?”盛琼华转头看了镜子里一眼,这身打扮却简单,但通身皆不是凡品。摇头轻笑道:“估摸着今日费尽心思打扮的人多了去了,素雅简单反倒能别具一格。”“小主说的是,万岁爷几日过去,后宫的嫔妃们可不使劲儿的打扮。”红裳想了想,又从首饰盒中挑出对蔷薇耳坠替她戴上。粉红色宝石雕成的蔷薇吊坠,玲珑剔透,行走晃荡之间打在脸颊上,更衬托的那巴掌大的小脸如玉般白皙。绿罗将烘好的斗篷送上来替她穿上,一边问:“雪那么大,小主坐轿撵过去吧?”如今小主是贵人,又独获恩宠坐个轿撵不是什么大事。盛琼华却摇摇头,接过手炉轻声道:“永和宫离的不远,走着去吧。”近来万岁爷待她太过宠爱,今日估摸着是有无数双眼睛落在她身上。能少一件事还是少一件事为好。一路上都有扫雪的太监,倒是没那般难走,盛琼华一路上浩浩荡荡来到了永和宫,门口守着的奴才倒是机灵,瞧见她眼睛一亮立马跪下道:“奴才叩见盛贵人,娘娘们都在里头了,贵人往里请。”盛琼华跟在她后头走进去,这外界的传闻倒是不错,永和宫里里外外种了不少的花草,如今是冬日瞧不出什么,但是门口的梅花,绿竹,兰花开的都甚为俏丽,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开的也极为鲜艳。“贵人这边请。”带路的宫女撩起帘子,盛琼华收回目光跟着走了进去。屋子里热热闹闹的,还没进去就听见一片喧哗声,德妃生辰她原以为自己一大早起来已经够早的了,倒是没想到旁人更早就到了。永和宫从上到下的布置与上辈子没什么不同,从门口的帘子,到地上的毛毯,屋子里摆设,再到镂空雕银熏香球,或是正中央那扇青云白鹤的大屏风。素雅又别致,与上辈子四阿哥带她过来时没有一丝变化。她低着头,喘出一口气,走到大殿中央行礼:“贵人盛氏,叩见德妃娘娘,祝娘娘福寿安康。”清脆的嗓音如同山泉,场面上静了静。众人往大殿中央看过去,绕是之前见过盛贵人好几遍,可乍一眼还是被她的美给惊艳到了。正前方,德妃低下头看了地上的人良久,过会才收回目光笑着道:“本宫还当是谁,从进屋开始就让人眼前一亮,果真是朱唇皓齿,天香国色。”盛琼华头也不抬:“娘娘谬赞了。”“本宫可不是谬赞你。”德妃低笑着看着她:“起来吧,你这还是年纪小,长开了只怕后宫之中无人比的过,别说是万岁爷就连本宫也喜欢。”这话一说,落在盛贵人身上的目光又炙热几分。德妃说的不错,盛贵人如年水小就惹的如此喜爱,若是之后长开了岂不是更得万岁爷的恩宠?“小小年纪,生的一股狐媚样。”正前方的赫嫔翻了个白眼,她是太子的姨母,也是孝诚仁皇后的亲生meimei,母族乃是赫舍里氏,上三旗的大姓。虽说她不受宠,但身份摆在那儿,瞧谁都不顺眼,嘴里没个把门儿的,却没人敢得罪她。无非是太子得宠,她这个姨母脸面上有光。盛琼华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赫嫔还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万岁爷宠了两天就得意忘形了。”盛琼华脚步顿都没顿,随后大步的往前走,索性这是在德妃的生辰宴上,赫嫔再瞧不惯盛琼华,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如今除了妃位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盛琼华资历浅,坐在后头。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