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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脸上已恢复往日平静,看见桌上两杯冒了热气的牛奶,心中忍不住一酸。她迈步走到餐桌旁,还未来得及坐下,那头门铃的声音又复响起。陆行州挥手示意她坐下,自己走过去打开,看见门外站着的一大群人,心中疑惑,目光也忍不住一紧。对着站在最前面的李文瀚,低声发问:“你们这是做什么?”李文瀚表情严肃极了,“啧”上一声,握住陆行州的手,有如胜利会师的工农红军。气沉丹田,声音无比真挚:“老陆啊,你他妈真是个傻逼。”陆行州要不是见自己两位姑姑都在,说不定一拳头已经捶了下去,他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目光不悦地问:“李文瀚你是不是有病。”李文瀚常年惹人厌恶,但他坚称自己没病。推开眼前的陆行州,毫不客气的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招呼着后面的一群人:“来来来,就是这里,大家脱鞋进屋,有秩序一些。”陆行州被推的侧身站在门口,面色阴沉,沉默不语。沈妤看着眼前鱼贯而入的人群,显然也有些惊讶,等客厅的人越来越多,她更是开始头昏脑涨,两眼发黑起来。嘴里的油条才吃下去一半,还有一半幽幽地挂在嘴边。好一会儿,忽的低头吐在盘子上,站起来小心翼翼问了句:“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我们吃了早饭正准备过去。”刘处长与沈局长此时带着自家的兄弟姊妹挨个站在客厅的左边,面色凝重,一水的高领风衣,就算无风,也显得十分飘零萧瑟。一个问她:“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一个喊着:“就是。”客厅右边站着的,是陆行州的两位姑姑、姑父,眼睛发红的刘娇,还有身怀六甲的陆萌夫妻以及没寻着地方跳下去的杜先生。他们神情不如沈家凝重,但更为复杂许多,有纯然的喜悦,也有浓厚的忧虑。陆行州关上门,重新走进客厅,看着这群人的背影,低声发问:“你们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李文瀚拿出手里的文件袋,“啪”一声甩在茶几上,仿如捍卫女性同志尊严的街办班妇女主任,开口显得掷地有声:“陆行州,你这个薄情的王八蛋!”陆行州觉得今天的李文瀚简直不可理喻,他走上前,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从上至下读了一遍。面色平静,三秒钟之后,身上肌rou一僵,又再一次低头看向上面的字,然后偏头看向沈黎,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震惊表情。沈黎像是也突然明白过来,他咯噔一声从椅子上下来,迈着小胳膊小腿上前,抓过陆行州手里的文件低头。沈黎虽然只有小学二年级,但因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对于上面的文字并不算陌生。在看见那句确认父子关系的话时,他整个脑子一阵轰鸣,然后猛地往地上倒下去,像是自己一瞬间从伟大的超人变成了只会吐丝的蜘蛛精。他眼睛泛着红,里面涌现出格外委屈的泪水,扬着脑袋,却倔强的不肯让它们掉下来。陆行州人生难得凌乱,他看见沈黎此时的表情,心中只觉刺痛。他缓慢地蹲下身,伸手放在沈黎头顶,试图维持自己语气中的平静:“小黎,对不起,之前陆老师和你说的,可能,可能有一些出入。”沈黎的眼睛像极了沈妤,当那里面装满泪水的时候,你很难不产生一丝抱一抱他的冲动。于是陆行州也的确这样做了,他倾身向前,微微张开了自己双臂。沈黎的嘴巴半边鼓胀起来,他的鼻子一点点往上皱,细微地抽动,显示出极力控制的情绪。最后整个鼻子一吸,他还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抬手挥开陆行州的胳膊,嘴里大声喊着:“你走开,你才不是我的爸爸,你是个大骗子!”说完,他没有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昂着脑袋转身,迈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郭德纲”跟在他身后,“嗷呜嗷呜”地叫着,它是一只衷心的狗,仿佛能够在此时感受到主人最无奈的伤心。沈妤从父子两的对话中惊醒过来,她低头走向陆行州,拿起那张鉴定结果看了一眼,然后脸上神情也至此凝固。气氛太过于沉重。陆晴此时终于走了出来,她拉着沈妤的手,轻声道:“好姑娘,别怕,不管以前怎么样,你和行州现在至少已经在一起,以后啊,你们就好好地过日子。”她的话还未说完,那头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沈局长却突然开口了,他是个实在内敛沉稳的性格,可此时,这位老父亲皱着眉头,只低声说了一句:“不行,我不同意。”第29章陆晴与沈局长年轻时分别荣获过人民大学八零、八二届的优秀毕业生。胸上戴过大红花,裆上别过软布绸,一路披荆斩棘,就算再见没有同窗之谊也多少有些难得的革命友情。可惜沈局长此时一句斩钉截铁的拒绝说出口,虽然语气并不十分严厉,却也显然没有为自己这位老学姐留下多少宽容的余地。陆署长倒是不在乎。她的心态一向平和,她知道自己作为男方家属,拱了人家屋里细养了二十几年的大胖白菜,于情于理,都不具备理直气壮的资格。于是轻笑一声,陆署长迈步向前,轻拍沈局长的肩膀,语气显得温和极了:“学弟啊,咱们好些年没见,你可是一点儿没变。你这个姑娘长得像你,模样实在是俊,性格看着也不错,也难怪我这个平时不解风情的小侄子一时犯了糊涂。”刘处长站在原地不大高兴。她年轻时长相不如沈局长出众,当年在班上的四朵金花里也就将将得了个尾名,此时听见这样的话,难免心生不悦:“什么叫一时糊涂,我家姑娘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陆署长自知说错了话,站在原地不禁有些懊恼起来。刘娇站在一旁,看看陆行州,又看看沈妤,此时倒是突然开口说话了,她平日里是个鲜少好事的性子,所以现在在一大群人面前张嘴,难免显得有些缺少底气:“行州和沈小姐以前一定是有过什么误会,虽然我和他爸爸这些年没有在他身边,但我们都知道,行州不是个品行不端的孩子。”陆署长听见刘娇的话立即搭腔:“说的对,学弟,你心疼你家闺女这些年的苦,我觉得实在应该。无论两个人以前发生过什么,错都得归在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