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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那个名满六界的妖王也是你啊!”苌夕微赧,挠了挠脑袋,“上仙说笑了......”司序上仙摆了摆手,拉苌夕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席地坐下,悠悠道:“你跟沭炎可算有本事的,那天规是几万年都没变过了,如今倒被你们挑了。”若是在他当狼妖那会儿,听到这种夸赞的话,定要跳到树梢上,一边拍胸脯一边自夸。但经历了这许多变故之后,性子也沉稳不少,只是垂眸,道:“帝君仁厚,不追究我与他的罪过,反而赐了仙骨,让我们重生仙道。如此大恩,苌夕感激不尽。”司序上仙把玩着一根稗草,“当局者迷啊,像我这旁观者,看得就比你清楚多了。”苌夕一凛,“此话怎讲?”司序上仙抬眸,道:“你说帝君不计较,其实不然。让你们十世相见不相守,最后一世他还亲自撰写命格,你见他对什么事如此较真?反正我活了万儿八千年,这是第一回。”他顿了顿,又道:“帝君器重沭炎,这是六界都知道的。想来也对,培养了几千年的爱卿,竟然为了一个凡妖忤逆他,你说,他能不气恼么?”苌夕垂首,抿唇,“苌夕惭愧。”司序上仙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不怨你。若我处在沭炎的角度,没准比他还过分。这世上最道不清的,就是情这一字,能让人摒弃所有理智,遗憾一生也绝不后悔。”苌夕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道:“如今天规更改,司序上仙似乎也寻到了那个让你摒弃理智的对象了?”司序上仙眸中一甜,道:“寻是寻到了,只不过那个木头不灵通,非说天规过两日会改回去,每回见了我都躲着。唉,要是能有你家沭炎的一半就好了。”“沭炎”两个字让苌夕心口一陷,“他......上仙最近可曾见过他吗?”司序上仙想了想,声音也低了几分,道:“倒是没有。最后一世他没有还阳,便以魂魄之身在你旁边守着。你找了他多久,他便陪了你多久......唉,其实我也下凡看过,你在石桥上挨个挨个问那些路人,他就在旁边看着你,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动也不动......我问他要不要回天庭等,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不过几十日便可以重聚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你最后圆寂,是在一个大雪天。你眼巴巴地望着巷口,他就站在你面前,伸手去擦你眉间的白雪。但他那时只是个魂魄,擦了许久,也没有拭去分毫......我当时瞧着,也是感慨倍生......”一席话说了好半天,夕阳已经落下山头,温度薄凉。鼻尖蓦然萦绕了一股酸意,熏得苌夕两眼泛红,“然后呢?他去了哪里?”司序上仙回忆道:“然后,帝君就来了。帝君认了输,说要修改天规,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沭炎便随他先回天庭。你的魂魄也被冥君带走,说要置入仙道。”苌夕猛然起身,“那我去天庭找他!”“且慢。”司序上仙叫住他,“我方才问过帝君,他说,沭炎已经下凡好一阵子了。”苌夕心里发慌,“那他会去哪里?”“嗯......”司序上仙苦思冥想,试探道,“听说你们在慕夕城有一座宅子?”苌夕恍然大悟,抬脚就走,“噢!对!多谢上仙提点!”司序上仙见他着急,淡淡一唤:“苌夕。”苌夕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回望道:“上仙还有何事?”司序上仙若有其事地问:“你知道慕夕城的由来么?”苌夕茫然,“不知道啊,怎么了?”司序上仙笑着摇头,暗道他傻人有傻福,“无事。你现在法术尚浅,路上小心。”苌夕行了个别礼,“多谢上仙。暂且别过,日后我与沭炎定当登门拜谢!”司序上仙见他走远,自顾自呢喃:“这个沭炎真有意思,一座城建了快两千年,城池的主人竟还不知晓。”一朵淡橙色的祥云降落到歪脖子树旁,他轻脚踩上去,对脚下的云朵道:“走,咱们又去找雷神那木头。”........................婵娟当空,四处明亮。苌夕摸进慕夕城已经半夜,他跑得急,又没有法术傍身,已然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大心肝沭炎肯定就在家门口等着他,他得赶紧回去。到时候见了面,先亲十几个来回再说。但是他现在脚力太弱了,府宅在慕夕城东边,他折腾这许久,才刚进西门。左思右想,苌夕决定从客栈里偷一匹马,明日再还回来。只身闪进一处马厩,近十匹骏马排排站,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饮水。只有一匹,深更半夜竟然还在吃草。苌夕眼前一亮,毫不犹豫跑过去,“别吃了别吃了,随本小仙去找大心肝。”那匹马被他拉着,临走前还狠狠捞了一大口草料。尾巴在屁股后头抡了一圈又一圈,也不吵也不叫,只是顺着苌夕牵引的方向走,十分温顺。苌夕欣慰地爱抚了两下它的脖子,轻声道:“好马儿,真听话。等找到大心肝我就放你回来。”顿了顿,又道,“不对不对,找到大心肝之后把你喂得饱饱的,再给你洗个澡,把毛都刷干净,再——”他径自盘算着,没说完的话突然被身后的一个温润的声音打断。“——你这贼人,好大的胆,竟敢半夜三更来偷我的马。”蓦然间,心脏像是被雷电猛击了一下。这个声音,他到死都不会忘记!错愕地回身,望向那声音的主人。在银白的月华之下,还是旧识的模样,眉眼如诗,唇角微扬,静静地看着他,眼眸似是融了冰雪的柔波。苌夕怔了许久,一口气堵在胸口,喘息忽急忽缓,喉头颤个不停,“你......”他找寻了好久好久的沭炎,待到他倏地出现,倏地完好地站在他眼前,苌夕却又不敢相信了。沭炎微微偏首,启唇,柔声道:“小东西,是我。”苌夕眼眶顿时就盈了泪水,拽着缰绳的手也开始发颤。再也矜持不住,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攥着他后背的衣料,丁点也不敢放手。如鲠在喉,抽噎道:“我终于寻到你了......”沭炎感受到他的颤抖,把人揉进怀中,伸手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脊背。“乖,不哭了。”明月西沉,两人相拥了许久,苌夕陡然踮脚,咬住沭炎的双唇。眼泪不知何时从眶里奔涌而出,他抽噎着,无措着,发狠地咬着对方柔软的嘴唇。待放开之时,沭炎的唇角已然有了鲜血。他拭去血迹,深深望向苌夕,一如初见时那样,调笑道:“好个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