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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一扇荧光闪烁的门问。小红嘟囔了一声,抬起头看去,门上三个显眼的小篆字——鬼门关。“对。”一人一狗加速向前,哗啦几声,莲花座与狗头相继浮出水面。两人上了岸,打量四周环境,中规中矩的渡口,波澜平静的忘川,江心横着一叶木舟,长街古巷人烟稀少,完全不似想象中阴森恐怖。最热闹喧哗的是街角一家店,叫做“忘情奶茶铺”,排起三四十人的队伍。这一片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在飞翘的檐角上,惬意地卧着一只猫。小红从未来过这里,好奇地四处张望,毫不意外地瞟见了,拉起韩映澄的袖管,指着屋檐上方,“表哥你快看!这里居然有猫,好漂亮呀!”那是一只毛色柔顺光滑万分的布偶,趴卧的姿态优雅,气质高贵,倘若化作人形,定是国色天香。小红一番咋咋唬唬,成功惊动对方。布偶猫轻巧地跃到地上,宛若一位美丽的淑女向他们走来。它在韩映澄面前停下,抬起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温柔地注视他半晌,随后竟口吐梵语,珠圆玉润,“这世菩萨阳寿未尽,怎会来此?”听它的语气,两人似乎相识。但韩映澄打量它半天,也没有一点印象。“菩萨转世千回,大概早就忘了。珞珈山佛法大典,末学曾有幸赴会听禅。菩萨一席醒世言,令末学醍醐灌顶,受益匪浅。”小红的佛学素养只有半桶水,一段梵语连蒙带猜理解了三成,大致意思是对面的布偶猫曾见过韩映澄,男方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对方念念不忘。而他却贵人多忘事,什么都不记得了。此情此景,令小红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穷小子勾引富家千金将对方始乱终弃的狗血电视剧,看韩映澄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拔吊无情的渣男。韩映澄以梵语回复布偶猫,“我的确不记得了。即便他人道我是“佛子转世”,我也没什么真实性。或许是资质愚钝,慧根未开,这世仍未受观世音感召。”“观音大士做事向来有他的玄妙之处。不知菩萨今日来此,有何要事?”“我想找一个叫“卫雪”的姑娘残留的地魂。”“地魂滞留,多半有因。请稍事片刻,待末学查询。”韩映澄见它要走,问道:“不知师兄尊姓?”“不敢,末学抱琴。”这两个字小红听懂了,喃喃自语:“抱琴?好耳熟的名字,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苦思冥想,搜肠刮肚,逐一翻开记忆篇章。【阴曹设阎罗十殿,地官三千,悉听令于幽冥之主。其族世代镇守恶菩提,距今数万年,魔王波旬破封,冥主血战至死,传位其女抱琴——】是官方认证的“史记”,囊括四海,纵横古今。讲的都是天上地下的事,什么女娲补天、仙魔大战、波旬出世,主角都是神仙佛陀大妖大魔,而、记载的是凡间事,主角均是修真者。因专业要求,小红上学期间曾熟读过。毕业以后忘了大半,偶尔听见关键词,绞尽脑汁回忆,还能记起一丁半点。“我想起来了!她她她她她她——”小红惊叫一声,不敢置信地指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韩映澄看他,“什么?”“她是冥王!”“哦。”小红错愕,“你不震惊?”“猜到了。”师父上课时曾说,佛法大典万年一开,最富盛名。那日千佛齐聚,光耀普照,圣音不衰,万物开蒙。而地下来的宾客,除了发誓“地狱不空不成佛”的那位,便只有负责镇守恶菩提的幽冥之主。小红见他陷入沉默,推了推他,“你猜到什么了?你好像有小秘密,为什么不和我分享?”“我哪有什么小秘密。”韩映澄搪塞过去。半晌后,布偶猫缓缓踱来,“前些日子地动,震断通向轮回台的奈何桥,部分地魂因此滞留。如今桥梁已经修复,地魂陆续跳了轮回台去往凡间。也有少许地魂桥断时坠入忘川。河中有食魂兽,原是用来对付十恶不赦的亡灵……倘若她没被吃掉,你去捞一捞,或许能捞上来。”雪白的猫掌向前,推来一面黑色令牌。“这是冥王召唤令,你在河上叫她的名字。她若活着,便会应你。”韩映澄没想到对方相助于此,忙双手合十,稽首一礼,“多谢冥主。”抱琴温温柔柔地催促:“快去吧。这几日恶菩提不安分,时有地动。恐是魔子魔孙意欲破封。倘若魔气泄漏,你们rou体凡胎尚不能承受。”“好。”韩映澄转身离去,背后响起幽幽叹息。“昔日地藏菩萨将极乐世界的菩提树种植于暗无天日的幽冥,以心血浇灌,只为参天菩提能镇守魔界大门。日复一日,圣菩提因魔气污染化为恶菩提,佛力渐衰。终于,魔王波旬破封,率弟子千万,侵犯三界六道。观音慈悲,泪化白莲,莲生佛子,托胎入世,救人苦厄。佛子佛孙与魔子魔孙缠斗,不死不休,每封印一个,便归位一个。现如今,其余菩萨已回极乐,偏生你摊上最难最恶的那个,仍留于苦海,不得解脱。”韩映澄回头看去,正好起了一阵白雾,似乎有一名粉衫少女立于街头,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等雾散去,原地空空,没有猫也没有人。他转回头,往奈何桥方向走,听小红在旁边说:“书中记载奈何桥上悬挂着一面前世镜,过路人能看见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表哥,我有点害怕。”“怕什么?它显现的是你前世死因,都已经过去了。若是今生来世,才叫可怕呢。”“可如果看到的是今生来世的死因,我能提前规避风险啊。这是幸运吧!”“命运哪里是预料到就能避免的。你看见自己这辈子吃rou骨头噎死了,难道就一辈子不吃rou骨头了么?”小红连连摇头,不吃rou骨头相当于剥夺狗生乐趣,活着也没意思,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哎!这鸡遭的命运。”两人说话间,步行至奈何桥。大概是过了投胎高峰期,桥上没有人。桥对面的河道桩子上拴着一艘独木舟。“去对面坐船。”当韩映澄和小红走到奈何桥中心时,天空上方出现了一面等身高的铜镜。“啊我不要看!”小红下意识捂住眼睛,韩映澄眼里只有船,没发现铜镜,奇怪地问:“看什么?”“天上!”他抬起头,正对上铜镜。镜中风云变幻,景象逐渐清晰起来。炙热的火光烧红了天,云彩好似一块一块地往下坠。与世隔绝的海岛上,乌泱泱的人头耸动,兵浪器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