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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的斗争,让她死还是还是让她活,只是一线之隔的决定。总有一天,他不是一枪崩了他自己,就是一枪崩了她,否则他迟早会发疯。这一点,他和她都知道。所以,林微微才破釜沉舟地决定要逃跑,只有跑到弗雷德那里,才算安全,才能放心。见她神色坚定,苏珊娜只是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简妮。”“那就让我到时候再后悔吧。”距离《永恒的犹太人》拍摄结束还有几天时间,他们临走前一晚,在司令部召开庆功会,然后第二天一早,他们会离开。弗里茨是个酒鬼,可和弗雷德一样,他从来没有真正喝醉过,至少没有醉得不省人世。所以,要让他睡上一整天,光是酒精恐怕还是不够的。但是,如果酒精加安眠药……医务室里有大把的麻醉和安定,可问题是,那里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一般被鬼畜医生弄进去的人也是有去无回。他们几个人中,唯一有这荣幸能够活着进去,活着出来的就是林微微了。可是,脚上的伤口早就愈合,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借口再次进去呢?日子一天天翻过,眼见时间如沙漏,分秒倒数,可她还是一筹莫展。奇迹从来不是坐等别人带来给你,而是靠自己创造。最后,她咬咬牙,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定。腊月十二月,鹅毛大雪纷飞,她穿着单衣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个夜晚。瑟瑟发抖地看着隐在乌云下的月亮,靠回想着和鲁道夫一起度过的那一点甜蜜,硬是熬到了天亮。第二天早上,她如愿地发烧了。可即便如此,还不能松口气,弗里茨会怎么处理她还是未知之数。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是故意的,于是,只得硬撑着去厨房做事。在送早餐的时候,她不小心手软了下,将咖啡全部泼在了他身上。看见他盛怒的目光,她想开口解释什么,结果眼前一花,天旋地转地摔了下去。头晕得厉害,每个人都在眼前晃动,但是她不敢晕厥,掐着手背死也要醒着撑到医务室。虽然,她并不知道他是否会让她如愿。他们每个人都说弗里茨待自己不同,所以她只好赌一把,赌他会如何处置她这个病人。是无动于衷地处理掉她,还是和上次那样送她去就医?他说些什么,她听不太清,头很痛,心跳得很快,对自己的将来惘然不知。要装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保持清醒却很难,一双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早知道那么辛苦,昨夜就不该那么卖命。她浑浑噩噩地想着,隐约觉得自己被弗里茨抱了起来。对付集中营里的老弱病残,他们向来不会心慈手软,他会怎么处置她?是要将她枪决吗?这一刻,突然她很恐惧死亡,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鲁道夫;死了,一切心血都白费了。也正是因为烧糊涂了,她才会突然伸出手拉住他,干涩的眼睛里滚出两道眼泪,对他说,“不要枪毙我。”那一刻,弗里茨看着她,一双混沌的眼睛里有乞怜、祈求、恐慌,还有一些连他也看不懂的情愫在其中。这一眼,直直地撞进了他的心灵。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丢下众人,还是随心所欲地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从司令部到医务室,不过短短几步路,林微微却觉得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长。在看见迈尔之后,她不由吁了口气,从来没觉得鬼畜医生的脸也可以是那么亲切,一瞬间忍不住热泪盈眶。guntang的热烈碰到他的手指,让弗里茨浑身一颤,差点松手。“怎么又是她。这女人真是事多。”迈尔皱着眉头看着她。“她晕了,你看一下。”碍于弗里茨,迈尔不得不诊断。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将听筒放在她心脏后背心,大致检查了一下。他问,“你最近有没有呕吐、反胃、心绞痛、头晕、出冷汗的现象?”林微微点头后,他又道,“做个深呼吸,吸气、呼气……”听了又听,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弗里茨沉不住气,在一边问道,“什么病?”“心肌炎。”“心肌炎?很严重?”迈尔看着他,没好气地说,“疲劳恐惧引起的!”“……”“如果不是发烧,根本没有病状。给她打一针,睡一觉就会好的。”“那就好。一会儿我让费格莱茵来接她的时候,要看见一个生龙活虎的人。”迈尔擦了把汗,没接口,但眼神清楚地说了,丫的你就做梦吧。弗里茨一顿威胁后,屁颠颠地走了。迈尔望着大门口,只得叹息,“怎么就摊到了这么个学生,尊师重道一样都没有学会。”神马?鬼畜医生竟然是鬼畜男的老师!多么惊爆的消息,怪不得一个活体解剖,一个虐杀活人,真是和谐的一对师生。林微微浑浑噩噩地胡思乱想,被打了针,喂了药,实在撑不住眼皮的厚重,瞌睡了一会儿。不知道晕了多久,突然一个激灵,陡得醒了过来。还好,她还在医务室里,四周静悄悄没有半个鬼影。真是天赐良机!挣扎从病床上爬起来,她想要下地,可是全身出了一身虚汗,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不可以功亏一篑的,如果不想埋尸集中营,就算咬着牙也要坚持到底。安定是医疗的常用药物,和其他药物一起放在橱柜里,而更让人庆幸的是,药柜没有上锁。总算,老天还算厚道,虽然千辛万苦,但至少让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敢偷太多,怕反而引起怀疑,取出她认为足够的量,贴身藏好,又爬回了病床。心跳得太快,装的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恐慌和茫然,压在胸口沉甸甸。身体明明是疲惫的,可脑细胞却是那么活跃,转眼望向窗口,飘雪的天空看不到尽头。两天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生还是死,去还是留,悲还是喜……一切很快就会有一个答案了。----------在弗里茨身上压了很重的赌注,赌他是否会善待自己。也许,他不想这么快玩死这能给自己带来乐趣的宠物;也许,他还要留着她对付弗雷德;也许,朝夕相处,他也有点不舍;不管原因如何,总之这一局,林微微很幸运地赌赢了。他非但没有像对付营地里其他老弱病残那样解决掉她,反而还批准了她的病假,同意她在床上养病休息。他果然是对我不同的。躲在被子里,林微微苦笑。心口压着心事,越想尽快好起来,就越好不起来。头晕脑胀,还流着鼻涕,昏睡了整整两天。黑色的梦境,而每一个噩梦里都有弗里茨的身影,血红的夕阳下,堕落的琴声,不停地交替,不停地重复,钻入了心灵最深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