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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说:“现在真的不能去icu看看吗?”顾西决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将她一缕睡翘起来的头发往耳后压了压:“至少洗把脸再去?”她勾起唇,冲他露出了个不太清晰的笑容,目光里找不到焦点似的。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面并没有多少笑意,懵懵懂懂的,只让人觉得万分可怜。顾西决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把轮椅,抱着姜鹤把她放到轮椅上,这让她有一种自己不是头碰着了,而是腿断了的错觉。“我可以自己走。”她小声地对悬在她上方的少年说。他正弯腰一只手扶着轮椅扶手,低头给她调整脚踏板,闻言抬起头扫了她一眼……那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准备跟她废话那么多。姜鹤心想他也不能温柔点。后来一想,她现在确实最不需要的,便是温柔。早上的住院病房已经开始热闹了,公共病房出来打热水的,给家里人带早餐的三三两两遍布走廊……只是头上绑着绷带、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和推着轮椅,面色冰冷的少年,这样的组合并不常见,所以二人每经过一处都会惹来好奇的目光,姜鹤有点不自在,顾西决倒是一脸坦然。icu病房轻易不让进。姜鹤也就能到了地方,扒在窗户上看一眼。医院本来就是一个令人心生恐惧的地方,那些围绕着病床旁边跳动的仪器发出的冰冷声音也让人惶恐不安。白女士浑身基本都包在绷带之下,昨晚混乱之间听说他们撞得那辆大卡车运载的是很细的钢筋,被撞击的一瞬间,钢筋从卡车后倾斜而出,一部分压在了车顶,另外一部分因为惯性捅穿了前挡风玻璃……最近的那根距离白女士的左眼只差几毫米,安全气囊救了她一命。昨天兵荒马乱姜鹤来不及细想,今天回过神来反而吓到有些腿软,她也顾不上医院是不是干净,整个人趴在玻璃上,死死地盯着那部她唯一稍微能够看得懂的心电图仪器。非常怕下一秒它突然毫无征兆地变成直线。昨晚姜枭哭着扑进她怀里,问她“我要没mama了吗”如同惊雷炸在她的耳边,弟弟可怜兮兮的眼泪提醒了她,其实她也不想做一个没有mama的孩子。和白女士的争吵,冷漠,漠视,斗争,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起源于愤怒她对自己的疏忽……但若是昨晚最后一刻之前,她还在试图回到家,坐下来同她好好谈一谈。姜鹤有些思绪混乱,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是光想着她只是碰到后脑勺就疼的抬不起头,白女士浑身上下都包满了绷带,那一定更疼。可是也许她连疼都感觉不到。光是想到这,姜鹤的眼圈就红了。呵出来的气息喷洒在面前的玻璃上,出了一层白雾,她在想此时此刻白女士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是一片空白的沉睡,还是也跟她昨晚同样做了醒不来的噩梦,又或者如果真的有阴曹地府,是否现在她就站在地府的大门前茫然徘徊。卷翘的睫毛轻颤,然后悄悄挂上了水珠。迟了大约十几个小时的眼泪掉了下来,顺着她的面颊在下巴汇聚成水珠滴落在医院冰冷的瓷砖地面。“至少你现在不用酗酒,亦不用再依赖那些该死的抗抑郁药。”……“白女士,恭喜暂时解脱。”她抬手,轻轻敲了敲icu的探视玻璃,像是试图唤醒,也像是害怕惊扰。恨吗?恨的。恨她就这样出了事故,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躺在那里,如果她就这样没了,或许她与她母女之间的威胁与恶言就成为了最后的对话。爱吗?爱的。那是她的mama,也曾抱着她牙牙学语,也曾为她蹒跚学步而鼓掌欣喜,也曾将她的三好学生奖状细细贴在墙壁之上。只是这辈子如果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希望下辈子千万不要再做母女了。……这样或许大家就都能过得快活一些。姜鹤眼前的所有都被眼泪朦胧模糊,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身后贴上一具拥有温度的胸膛。熟悉的怀抱仿佛将她即将飘上天空的灵魂硬生生拉扯了回来,冰冷的血液也勉强地开始流动……少年的手盖住了她的眼。他低下头轻吻她的耳畔,嗓音沙哑且疲惫。“不哭。”哭的时候最怕听到有人这样温柔地劝解,反而让眼泪更加停不下来。她转过身,投入他的怀抱,让他将自己抱起来,一脚撩开轮椅直接将她抱回病房放到床上……她的眼睛已经哭到睁不开,只能摸索着去摸他的脸。顾西决没有嫌弃她刚刚手在外面乱蹭过,唇瓣在她指尖落在他的唇上时主动凑上去轻吻她的手指。“顾西决,”她用沙哑的嗓音说,“是不是你也觉得,如果没有那通电话……我不该打那通电话,白女士最后也会回来,可能是十点,可能是十一点,但是她不会碰到那辆卡车……”她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前言不搭后语。他沉默了半晌。“不是你的错,”他的声音很有威严,“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就连姜枭都知道不是你的错,你连个八岁的小孩都不如吗?”……“你爸也没有怪你,昨天姜枭一说完就被他揍了,我看那一巴掌打得一点力道没收,你弟头都要锤飞了,你觉得你爸像是怪你的意思吗?”……“我妈昨天担心你担心的要死,生怕你自责,让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你,要是你做噩梦就把你叫醒。”他说了一大串,她却是一脸无动于衷,仿佛是他的一连串劝都是废话。顾西决也知道自己可能说服人的本事不怎么有天赋,以前在在外收小弟全靠拳头,当初和她表白,也是东拼西凑她和他说过的话里让他觉得最动听的,摘抄一下自己打乱重新排列组合……要他劝她什么,他真的不太说得出来。总而言之,就是心疼。低低骂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