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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的不够明白,但又足够明白。已经是她能够鼓起的最大勇气。虞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黑眸闪过一丝复杂,他抬起干燥温暖的手掌,在她头顶温柔的抚摸:“你知道说这样的话代表什么意思吗?”“什么意思?”她仰头问,懵懂的脸庞有点呆呆的。“我问,和我认识,和我做朋友,你敢保证自己不后悔吗?”他向来慵懒松散的眼神不知从哪一刻开始被认真替代。“不后悔。”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只有庆幸,哪有后悔?他笑:“好,”手掌撤回:“你要永远记住这句话。”*第二天徐若茶没有来学校,虞沉给她拨了几个电话,一直显示忙碌状态,微信发消息也不回。老黄来监早读的时候看到空座位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应该是请过了假。虞沉的心情非常不好,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钟。四点钟徐若茶终于有了消息,她回拨电话的时候算准了时间,正好是课间。大半天的时间他一直盯着手机瞧,几乎是一秒就接起,只是举着手机,一言未发。话筒空了几秒钟,她说:“虞沉,对不起,我刚刚才顾得上看手机,不知道你打了这么多电话……我请假了,这两天可能不去学校了。”她声音不仅疲惫,明显有哭腔,虽然小且极力掩盖,还是很容易就被他听了出来。心里头从大清早就积攒的不快暂且被压下去,他的眉头下一秒立马锁紧:“谁惹你哭了?”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没有,就是有点累了。”虞沉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外套,大跨步往出走,不打算废话:“你在哪?”她不疑有他,但还是迟疑着说:“在医院。”“哪个医院?”“我没事的,你不用来。”“我问哪个医院?”他很耐心的又重复一遍。沉默了几秒,她小声的报了个名字。……虞沉大约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徐若茶也不知道确切时间,早早就等在外边,一个人坐在花坛边发呆。最近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场小雨,地皮都湿着。她穿的不多,好像还是昨晚分开时穿的衣服。虞沉走进医院的电控大门,一眼就看到她,跨着步子过来,什么都没说,先沉着脸把人拎起来。“这么冷的天气你往地上坐?”徐若茶抬眼看他,眼睛都发肿。她好像有点反应迟钝,后知后觉的抬起手背想要遮住,被虞沉一把拉开。“为什么哭?”他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她已经一个人靠在医院的走廊里默默哭了半宿,心情原本已经平静了不少,一见到虞沉,心里所有的坏情绪又一瞬间放大数倍。想哭,可是此刻眼睛又酸又涩,也流不出泪了。揉了揉眼睛,小小的在嘴边扯起一个幅度:“昨晚熬夜了,我没哭。”他看的直皱眉:“你还骗我?”她试图把沉重的气氛拨开,一副没什么的样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没有去学校?”虞沉等了她一天,连中午午休都没有离开学校。此时一句话都没有解释,只是皱眉盯着她。“告诉我。”“噢,”她把垂下来的头发掖在耳后,轻描淡写:“我阿姨……上次你听过的那个,她身体不太舒服,住院了。”“我一直想问,”他喉结上下滚动:“你为什么一个人住。”“我没有一个人啊,我和陈姨住一起。她身体不好,就搬出去静养了。”“不想说吗?我不逼你。”他点了点头,拿出一支烟,动作做到一半,又将烟塞回去。动作虽慢,怎么看怎么烦躁。以前的虞沉,冷漠不近人情,可徐若茶发现他最近蹙眉的次数越来越多。那张表情淡淡的脸上,现在有了生气。“昨天半夜出的家门?”她点头。虞沉捏着烟盒的动作收紧,骨节都泛白,过后又缓缓松开。他站了一会儿,把烟投进不远处的垃圾箱内。“你上去打个招呼。”“做什么?”她现在还有些发愣。“快点”他真的没什么耐心,情绪明显很糟糕。昨天陈姨在疗养院突然晕倒,护工赶忙送往了就近的医院。情况不算糟,但她接到电话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空白,听着护工焦急的语气,脑子一热就冲过来。除了当时握在手里的手机,什么也没拿。急匆匆感到医院的时候,陈姨已经有意识了,她在门外听着医生说了一阵。隔了十几分钟才进去,若无其事的陪她聊天说话。病房里有陪床,陈姨心疼她要上学,坚决不许她留下。徐若茶笑着答应,一个人在走廊里坐了大半夜。早上给班主任老黄打电话请假,其余时间她就坐在想事情。直到中午才再次出现在病房里,给陈姨营造出一种放学回来的假象。徐若茶拍了拍裤子:“走吧,不用说。”陈欣怡不知道她一直在门外守着。虞沉也不多话,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就走,直直拉到马路对面的酒店。中途打了个电话,也没听清说了什么,里面的大堂经理就迎出来。态度良好的送了一张房卡,不多问也不多看,做好任务转身就离开。她不走了,站在原地问:“我们要干嘛?”不是她不信任虞沉,但这种事总要问清楚。“到酒店不睡觉还能干嘛?”她语塞,想张口解释,就被他冷冰冰的声音堵回来:“要照照镜子吗?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不吃饭不睡觉,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我……”“想说你没事儿?”语气里有些讥讽:“少在我面前逞强,要折腾也先把本钱养好了。”徐若茶一句话都说不出,明明是凶巴巴的语气,但她一点都没办法生他的气,反而被酸意一直侵扰眼眶。她哽了哽,小声说:“我没有家里的钥匙,我想回家。”虞沉已经不由分说拉着她进了电梯,层数不断升高,一直升到房间所在楼层。他终于松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帮你找钥匙。”房间应该不是普通的标间,设备很齐全,只有一张大床。还没在沙发上坐稳,外面就有工作人员推着车送来热乎的饭菜。她道了谢,心里头清楚都是他的安排,也不矫情,小口又快速的吃起来。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她身上什么也没装,再加上心情奇差,一口食物一口水都没碰。现在见到虞沉,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该有的反应接踵而至都来了。虞沉支着下巴坐在沙发上,他不说话的时候,徐若茶有点不怎么敢开口。空气里只有勺子筷子不小心与碗碟相碰撞的声音。“没有想对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