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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灌了大半杯。搁茶杯的时候惊醒了书墨,后者赶紧小跑过来,拿起茶杯要去换热茶。“公子。”书砚进门:“夫人吵着要见您。”见公子犹豫着没答话,书砚以为公子不愿意见那个吵闹愚蠢的家伙,便道:“小的给夫人的茶里放了些安神药。”贺轻舟院子里的人,在院里或者私底下称呼两个主人为“公子”“夫人”,出了院子,没出贺府,就是“三公子”“三少夫人”,而出了贺府,则要再加上姓氏。“书砚。”贺轻舟抬眸轻喊。只这两个字,足够使常年伺候他的书砚,察觉他不快的态度。“公子,小的擅自做主了。”书砚跪下。捧着香茶进来的书墨看到书砚垂头跪在书桌前,急急的跟着跪在一旁,也不知道先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哭着磕头求饶。书砚暗中拉拉书墨的衣衫,让他别跟着乱掺和。贺轻舟看见书墨哭便觉烦闷:“书砚,你听好了。他是我找来的棋子,你不必拿他当你的女主子,但,他是我的床伴,这个不假,该有的尊重你也要拿出来。还有,要护着他。他有伤,便是你做事不用心,该罚。”“小的明白了。”“你既然不愿意跟着他,那还来伺候我吧。以后让书墨跟着他去,两个傻乎乎的家伙凑一块互相气死对方才好。”贺轻舟让书砚去叫莫沾衣过来。贺轻舟不放心地叮嘱书墨:“以后你伺候新夫人,不许他出房间,也不许他见任何人。在房间里面,随他怎么闹。”“小的知道了。”书墨倒是比较喜欢这位新夫人,嗯,很合他的脾气呢,真不知道,为什么砚哥和公子会不喜欢夫人,夫人可是上天降下来解决他们困难的呀。“喂,你终于肯见我了。”莫沾衣欢腾的上前,直接坐在贺轻舟的书桌上,盘腿说道:“我们打个商量吧。”贺轻舟不说话,只垂眸盯着莫沾衣的屁股。“看什么?”莫沾衣低头瞅瞅,衣服好好的啊。撩起长衫的下摆看看,裤缝也没开。贺轻舟忙给他把下摆放下来:“书砚,书墨,你们俩出去吧。”待下人走了之后,贺轻舟才指着他屁股底下不悦道:“你把我贺家一百二十多口人的口粮给坐了。”“哪有?”屁股底下也就压了本书吧,一百多口人的口粮,那得多少啊。难道在桌子底下,这也太少了吧。莫沾衣不信的看了贺轻舟一眼,要伸脑袋往桌底瞧。贺轻舟懒得跟他废话,突然出手,将人抱在怀里,抽走账簿之后,再把人放回桌子上。冷着脸问:“要跟我打什么商量?”莫沾衣又问了一遍能不能先放人,他一定会遵照约定奉茶当媳妇。收到否定的回答后,莫沾衣黑色眸子转了转:“你看我也乖乖听你的话,也有人喝过我的茶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好好待我的师兄们,别捆绑,别殴打,也别饿着他们好么?”闻言,贺轻舟的脸色发青,很快又平静下来,拿眼瞅着莫沾衣,并不应答。过一会,莫沾衣就被他看的坐立不安,自觉的从桌子上下来,拿袖子擦了擦坐过的地方,并把贺轻舟从他屁股底下抽走的账簿放了回去。贺轻舟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又好笑又好气,同时又觉得很欣慰。这笨蛋傀儡终于知道要看他的脸色,学会带着脑子办事了。这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他们一天吃两顿饭就成,一顿给两个馒头,不,菜窝子也成的。”之前打算很有气势的谈判,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这回事。莫沾衣只好过来做小伏低,总不能教师兄们饿着吧。这人虽然凶,但是莫沾衣从有限的相处中,倒也不怎么觉得这人坏到无可救药。至少他跑过打劫人家的花轿,被抓了,没有被直接送到官府,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虽然威胁自己嫁过去当什么夫人很过分,但是也没饿着他,送来的东西还很好吃。最关键的,还是东西很好吃。莫沾衣低着头,玩弄玉带左侧垂下的流苏,极小心极小心的商量着:“我会很听话的,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叫你做什么都行?”贺轻舟看着莫沾衣柔软任欺负的模样,很是口干舌燥。但是这个时候更加不能心急。他换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凶恶:“打你上你都可以?”打他明白,上他是什么意思?莫沾衣侧头思索。不懂,算了,先答应下来再说。“都行。”“你可是答应了啊,别以后我做什么让你疼的事,你又反悔了。你要是敢反悔,我叫人每天让你的那群师兄吃棍子。”莫沾衣怒了,拍桌子道:“我虽然是山匪,可比你们做商人的讲诚信多了。你不要总是这般欺负人,你要做什么便做,你衣大爷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他明明已经很听话了,为什么还想着打他的师兄们,棍子打在身上很疼很疼的,三师兄那么怕疼,一定会把眼睛哭成核桃样,大师兄也会跟着心疼的吃不下饭。愣住。上一秒还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下一秒就衣大爷了,这转变未免有些太不正常,到底给他点接受的时间啊。贺轻舟自忖刚才说过的话没怎么欺负人啊,要说欺负人,也没昨天打屁股、让莫沾衣扮小/倌更欺负人吧。难道这厮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欺负他?贺轻舟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怎么拿那种眼神看我?”贺轻舟此刻的眼神不冰不冷,就是古怪的很,莫沾衣被盯得时间长了,一样发毛。不过,发毛也要保住他亲爱的师兄们不挨打。“那什么,我不太相信你,我们立个字据怎么样?”啪——贺轻舟也恼怒地拍桌子。“你一个山贼敢说不相信我。”他是最讲诚信的商人,他们贺家几百年的信誉,不只扬州城,就是整个江南,谁不道一声好?今日居然被一个连花轿都打劫的无良匪徒给质疑了,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贺轻舟一拍桌子,莫沾衣就瑟缩了下,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这样,你、你这人、前脚说过的话,后脚就自、自己推翻了。立下字据,对、对双方都好。”就算是结巴了,莫沾衣也挺起了小胸膛。桃花山的存亡就在他的手中了,除了师父在闭关,剩下的人全被他拉出来打劫玩,他第一次去打劫,就把整个桃花山都给送到狼嘴里了。“我怎么推翻自己说过的话了?”贺轻舟咬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