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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无事吧。”草古没有回应,那也就是没什么要紧的了。或许今日能多睡一会儿了,曲丛顾心里想着。可是真的回了院子里,一颗心就又飘飘忽忽地吊了起来,恨不得自己个儿去朱决云受这个罪。小时候他jiejie也曾得过急病,那时候曲丛顾就想,其实安康的人比得病的人还难熬,他心眼儿小,不想当那个安康的人,忧心难熬,生怕再一睁开眼就见不到人了,宁愿去换一换,自己去生病,也至少心安。但这些事他又怎么能说了算。曲丛顾从小并未听说过男欢女爱的故事,但也心里清楚,男的要和女的在一起,可他没有喜欢的小姑娘,就算是有,也未必有朱决云对自己好。他想和朱决云一直住在一块儿。这或许就该是喜欢,因为在一块儿他就心生欢喜。若是乌颐不说那些话,那曲丛顾也不想,可是听了乌颐的话之后,他就觉得脸不自觉发红,这样也可以啊,这样多好啊。夜里的时候,朱决云终于不再忽冷忽热地吓唬人了。曲丛顾脱了鞋上了床,凑到了他的身旁,蹭了蹭,短短地睡了一觉。半夜惊醒了一回,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并没异样才放下心来。夜里风紧,床帐里点了一只蜡烛,泛着发黄的光,并无大事。曲丛顾得了掌门方丈的承诺后,终于敢出门了,第二日看天气不赖,便将门窗都打开,然后让草古带着自己下山了。不敢去朱府求助,他自个儿找了间药铺,却不知道该开什么药方。掌柜的看他长得漂亮,身上穿得也不一般,只是嘴上长了这么一个大燎泡,便问道:“可是要开方子?”曲丛顾点头道:“若是有人中了毒,昏迷不醒,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这该开什么药方?”掌柜的不解道:“中了毒该解腹中毒啊,怎么会一会发热一会儿发冷呢。”曲丛顾没法跟他解释这个,只能说:“那就不是中毒,这样该怎么办?”“让店里的郎中跟去府中看看吧,”掌柜的道,“这样说没法诊断。”曲丛顾当然不能带着人去伏龙山,皱着小眉头道:“那你给我开些温补的药成吗,他日日冷汗,吃不进东西。”掌柜的心想:……这是要死了吧。可曲丛顾也说不出更多的症状,也不肯带人去看,几番劝反到把这孩子急了够呛。掌柜感觉很迷,看不太懂,只能开了两张方子:“这一张是温补,一张是祛风寒,拿小火熬一时辰往上。”曲丛顾看了一眼也不大明白这些药材名,只说:“这是好的吗?我要开最好的。”“……”掌柜的道,“是,去领药吧。”这年头看病都走意识流了。曲丛顾捧着这两提药,回去翻箱倒柜的收拾厨房。小院的侧房很小,他之前在里面看见有锅灶,但是从来没有用过。他哪会这个啊,折腾了半个时辰连火也点不着。整个厨房弄得烟雾缭绕,连人影也找不着了。点火用的青绿的树枝还是刚从院里折下来的,还新鲜着呢,曲丛顾正拿膝盖使劲要把树枝掰开,就见草古跳到脚下,去叼他的袖子。手中的树枝直接摔到了地上,曲丛顾提着衣角直接跑了出去。朱决云醒来时尚不太清明,眼前模糊只能看见一方天地,连视线也转不得。就这样,只听一声剧烈的开门声,一个满脸黑印子的少年奔了过来,拿一双看不见原本颜色的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他倒是一时分不清,是小世子的眼睛更黑还是他的脸上的道子更黑。曲丛顾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上来了,刷啦一下子把脸冲开一道白印儿。真是没法看了。“啊。”曲丛顾等他醒过来反而一句话也说出来了,只能呆呆地看着。朱决云四肢有千斤重,嗓子眼里也火辣着疼,他举起手给他擦了擦脸。曲丛顾道:“吓死我了。”话一说出来就又一道眼泪掉了下来。若是朱决云不醒他便可以再撑着,可朱决云醒了,他就觉得有万般难熬委屈。朱决云拍了拍他的手,好似安抚。他实在乏力了,又闭上了眼睛。虽然好像是再次睡过去了,但四周的感觉倒是还隐约有一些,像是身边的人一直没有走开。朱决云的状态慢慢地好转,一天中仍有大半时间是昏昏沉沉中度过的,睁开眼就能看见这个孩子,有时是窝在了他怀里,有时是坐在床边,也有时一时看不见人,再跑进来时还是挂着一张花脸。他有余力的时候便想:他这是去干什么去了?有些话是要说通的,他又想,苦了这孩子了,这段日子定然难熬。这日醒了,曲丛顾正恰好整床幔,把帘子拉开让风透进来,一低头看见他挣了眼,眼睛顿时亮了。朱决云嗓音沙哑:“怎么瘦了。”曲丛顾眼眶又红了,却挺坚强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衣服显瘦!”朱决云勉强笑了,摸了摸他嘴上的结痂:“这是怎么了?”“起了一个泡,”曲丛顾说,“已经好啦。”“不是说了不会有事吗?”朱决云说他,“着什么急。”曲丛顾把头埋进了他胸前,闷闷地说:“我有点点害怕。”朱决云缓缓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一时难言。或许可以再拖一拖。这一拖,就拖到了脖子上血洞痊愈,落下了浅淡的疤,他已彻底无恙。曲丛顾挺忧愁地说:“这怎么弄下去啊。”朱决云从书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管它做什么。”“不好看啊,”曲丛顾说,“这么显眼的地方落下了疤。”朱决云随意说了句:“嫌弃?”这话出口,顿时心里觉得不对。他没抬头,却也没有看进去书,听着对面的动静。只听见曲丛顾小声笑着说:“不嫌弃啊,哈哈哈。”好像是什么让人开心的悄悄话一般。朱决云这颗心快被戳烂,却觉得反复煎熬。他几度犹豫,终于将手中的书放下,郑而又重地说道:“我……们谈一谈。”曲丛顾好似也有所感,把托腮的手放下了看他。朱决云把腹中打了无数次的稿子重温了一次,却仍然觉得难说出口。“丛顾。”他先这样说。其实不该这样,他该按想好的来说,但出口就变了,让感觉截然不同。“你还小,太小了,你见过的人太少……”朱决云甚至没去看他的眼睛,“这样的年纪,总容易糊涂了感情。”“那日乌颐所说都是妄言,她不过想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