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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回答。她叹了一声,正色道:“你还是收些心思吧。按如今的局势,你该知道王爷下一步的目标,可有了对策?”慕容素自然知晓。丽姬陨落,阮美人折损,徐韶冉暗伏败露着贬为奴,谨书等暗细被一一寻出,沈妙逸虽一直受淇玥拉拢,但经过祭典一事,她的派向多多少少已露了边角,淇玥再如何心急,也断不敢轻易合谋。而今淇玥身边所有的明棋暗箭皆被相继拔除,那么仅余的一枚盾牌,便是——乔虞。可是……慕容素叹息。乔氏在朝中虽有名无权,但背后却有淇氏相倚,势大根深,断不是凭她便可轻易撼动的。如此也罢,而今除却乔氏,又有拓跋冶这枚暗箭蓄势待发。眼下拓跋冶是敌是友尚且不明,她却又在这个档口开罪了拓跋茗。即便这个公主势微不必忌惮,但到底有些棘手……自从回了宫,她第一次觉得如此烦恼无力。心头的烦躁一重盖过一重,她疲倦地阖上眸。·尽管慕容素一直忧心忡忡,好在,她所担忧的一切终归不曾发生。拓跋冶与拓跋茗自那日夜宴过后便再未频繁出现过。私下打探,李复瑾已命人将其安置在南宫的甘泉殿。尽管甘泉殿距离汝坟殿不远,但慕容素有意避之,且不曾听闻过关己的流言,到也令她稍微安虞了些。又过了半月,冬季姗姗降临。这一年的初雪来的较早,絮絮的雪瓣纷纷翩旋,裹了一地银装。天地间蕴荡着寒气,雪雾萦绕着汝坟殿的宫铃琉瓦,恍若皓月寒宫。一只白鸽扑翅低飞,在琉画入殿的瞬间,悄然溜入内殿。慕容素正偎在火炉旁读卷,听闻动静侧过眸。半柱香后,一枚短小的纸笺丢入火炉。火苗舔卷,吞没了笺上两个极小的草字:乔氏。“王爷要对乔淑妃下手了?”琉画在火炉中添上几块新炭,低声问道。“恐怕不止。”伸手置在炭炉边取暖,慕容素若有所思,“王爷此番所言‘乔氏’,绝非仅指乔虞一人。想来……王爷是想设法将乔氏一族一并打压了。”琉画闻言一愕,手中的炭火坠下去,惊起一簇星火,“这……是不是太难了些?”慕容素默然不语,凝神盯着自己的指尖,心思冗乱。是太难了一些。乔氏再怎般空权,终归位高国相,何况还有淇家这个助力。即便折断乔虞一人,也尚不可撼动一族根本。而今他这道命令,与她而言,自是难如登天。但……“王爷并非贪婪之人,他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般急着想要铲除乔氏势力。”静蹙着蛾眉,慕容素冷静分析,“王爷向来稳重,不会妄下毫无把握的指令。他既敢如此,心中必定已有自己的考量。此番剑指乔氏,想来不是让我们亲为,而是从旁助之。”那么……王爷是要做什么?细指自桌上微扣几下,慕容素抬起睫,“琉画,王爷近来,可曾向你递过其他书信?或是一些话?”琉画微愕,仔细思索了半晌,摇头,“没有……王爷每次的传信,奴婢定会第一时间给娘娘。但是上次夜宴,奴婢遇见岳侍卫,岳侍卫倒是……说了些奇奇怪怪的……”“他说了什么?”“他……”毕竟事过一月,乍然回想多少有些困难。仔细回忆了半天,琉画续续道:“太多的奴婢也忘了,就记得岳侍卫说……什么借刀杀人,不如借人杀人。还说什么……这世上很多东西并非独一无二,譬如什么……定国公主,又譬如琉璃樽……”琉璃樽——慕容素忽然深思一凝,“他这话什么意思?九曲琉璃樽并非独一无二?”琉画摇了头,“奴婢不知。岳侍卫的话奴婢不懂,本也以为他在浑说什么,也便不曾告知娘娘。”借刀杀人,借人杀人。九曲琉璃樽……室内一片静寂,慕容素皱眉凝思,始终无法窥透,蓦地一个思绪闪过,她似突然通晓了什么,倏然抬头,“琉画,淇啸天除却淇玥一女,是否还有一个儿子?”琉画一愣,不明所以,“是。”慕容素笑起来。她知道了。第105章挑斗淇啸天的确还有一个儿子。淇啸天膝下一子一女——长女淇玥,次子淇琰。淇玥原乃淇啸天原配夫人兰氏所生,因是长女又是独女,自小便受尽宠爱。可惜兰氏命短,在淇玥幼时便暴毙身亡,算及已有十余年。淇琰的生母吕氏原为淇啸天妾氏,自兰氏亡故后方才扶正。淇琰与淇玥关系微妙,虽是同父姐弟,但淇琰却一直不为淇玥所喜。据探从前在淇家,淇玥一直不曾待见吕氏母子,甚至可说是厌恶至极。央华宫的宫人曾见淇玥对淇琰破口怒骂,全无半分好声气。而若说起缘由,据传是因淇玥生母兰氏之死,是与吕氏有关。然而猜测仅是猜测,尽管淇玥对淇琰再怎般厌恶,淇琰毕竟为淇啸天独子,想是颇为淇啸天所重视。两年前淇氏与乔家尚未结盟之时,淇乔两家自朝中本呈对立之态。直到后来左相乔邕亲自面圣请旨,请李复瑾为淇琰与乔家二小姐乔施赐婚,淇乔联盟方才达成。琉画不懂慕容素的意思,心中盘桓许久,问道:“娘娘知道了什么?”“借刀于人,再借人杀人。”慕容素的目光闪亮,指尖轻点,沾了些许清茶,自木桌上写下一枚“乔”字。“乔家在朝中有名无权,真正难以妄动的缘由,不是因为乔家本身,而是因为淇氏。但若乔家失了淇氏的助力,再以此除之,便不会那般困难了。”这个道理琉画自然明白,却依旧不大懂,“但两相连势乃朝中尽知,左相不会无由为右相抽力,何况短时之内摧毁一族之势,岂会那般简单?”“以王爷或我的能力自然困难,所以倘若是淇氏主动为之,那便可事半功倍。”她盯着桌上迷蒙的水迹,水痕渐渐干涸,已失了几笔,“人只要有所求,便会有弱点。只要可以掌控住共同的弱点,万事皆易。”水字越来越淡,渐渐不见了踪迹,慕容素轻笑,“放心吧,此番王爷要亲自动手。你我只需从旁相助,静观其变便好。”·乔泽是个年纪双十的男子。他身形高健,浓眉剑目,本身便独具一种王侯贵气。身为这大凉国左相乔邕的长子且独子,这更令他的身份无比尊崇。放眼这整座云州帝城的贵胄之子中,几乎尚无人再能与他匹敌。如若当真要比,恐怕也只有左相淇啸天之子,淇琰。想起那个淇琰,乔泽忍不住蹙眉。他的父亲贵为右相,虽与淇家来往颇深,但实际上,私下的交涉却并不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