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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这姓李的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他见惯了太多兴衰起伏,自是晓得风水轮流转的道理,是以不似那些个目光短浅的下人,拜高踩低,即使如今安王失势,他也没有为难安王,而是主动帮他寻了辆马车,“这位姑娘似是身子虚弱得厉害,走出宫怕是没那个力气,还是坐马车稳妥些。”辉煌之际的奉承不值一提,落魄时的一点小恩小惠都容易令人铭记,承誉倒是走得惯,只是宁疏她有恙在身,若有马车,她也不至于太辛苦,李信的提议无疑于雪中送炭,承誉感念于心,客气颔首,“有劳李公公。”待车马找来,他抱着文宁疏上去。车内尚算宽敞,坐进马车的宁疏斜倚在后方,浑身疲软,承誉见状,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车板太硬,途中难免颠簸,你这样靠着很容易磕到头。”才刚被他抱出景颐宫时她就觉得很不习惯,奈何当时无力走路,只能劳烦他,这会子已在马车上,她实在不愿让他再受累,认为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心里难以接受,便挣扎着小声抗议,“没关系的,我会小心些。”说话间她抬起了小脑袋,尚未坐直,就被一只大掌按住了颈部和脸颊,温柔的将她禁锢在他肩膀上,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触到他手掌的温度,常年练剑之人,拇指大都粗粝,在她面颊滑动时,惹得她心间微麻,那种异样的感觉令她很不自在,下意识的想闪躲,然而前方是他的胸膛,后方是他的手掌,她能躲到哪儿去?她大约不晓得自己这样无意的扭动,使得耳朵蹭在他颈间,同样惹得他心颤神驰,再这么下去折磨的是自己,但承誉又不愿露怯,便与她商议,“你若是不想让我一直按着你,那就乖一些。”不得不承认,他的肩膀的确比车板舒坦些,依偎在他身畔的感觉无比心安,加之才喝过药,那药有安眠的成分,此刻她困倦得厉害,实在无力再犟,干脆就这般倚在他怀中,喃喃地道着,“多谢……殿下……”“你我之间何须客气?”道罢却没听她应声,仔细一听,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想来困乏得厉害,已然熟睡,他也就没再打扰她,轻抚着她后背的长发,心下感慨万千。纵然这一趟来回折返好几个宫殿,与乾德帝周旋,身累心疲,可最终他还是如愿的将她带回身畔,那么先前的一切辛劳都变得微不足道。原本这皇宫的马车到了宫门口就得下车换王府的马车,可她好不容易才熟睡,若是再换车定会惊醒她,于是承誉没换车,只掀帘摆了摆手,示意王府的马车拐道儿回府,而他们则乘坐皇宫的马车,直奔安王府而去。一路无话,待回府后,承誉没去她所居住的朗清轩,而是直接将其带回他的明心院中。昏昏沉沉的文宁疏并不知情,隐约觉得自己落在软绵绵的棉花上,身子终于得以舒展,她心渐安,再次沉睡过去。此时的赵令州才从凤仪宫内出来,他还庆幸母妃这次终于没再说文宁疏的坏话,同意让她在留在景颐宫中,他无需再费神,回宫的路上,赵令州还在交代小太监,命他待会儿派人出宫去凉风苑将文之仪接进宫。一旦她们姐弟团聚,她的心情应该会好起来吧?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回宫后他头一个找的就是文宁疏,可到地儿后却发现房间里乱做一团,连被子都被扔在地面,目睹这混乱的景象,他顿生不祥预感,“宁疏,宁疏!”到门外连唤了几声也没见到她的身影,只有芸豆慌慌张张的别处跑出来,手上正缠着纱布。指着那屋子,赵令州满腹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宁疏她人呢?”生怕被怪罪,芸豆顾左右而言他,“奴婢没有偷懒,是手上有伤口,怕血沾染到被子上,这才想着包扎好伤口再去收拾屋子。”“没问你是否偷懒,我问的是文宁疏何在?她尚在病中,不在屋里去了何处?”“她……她……”眼看着芸豆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焦急的赵令州浑没了耐心,“到底怎么回事?恕你无罪,快说!”反正这也不是她的错,将心一横,芸豆跪在地上如实答道:“殿下你前脚刚走,就来了几位嬷嬷,说是要查验文姑娘是否还是清白身,还强行揭开被子,文姑娘不堪受辱,拼死抵抗,孰料安王突然到访……”此时的赵令州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何母妃会突然唤他去凤仪宫,原是调虎离山,趁他不在竟对文宁疏下此狠手!而芸豆接下来的话更令他崩溃,承誉居然还将人强行带走!若非他母亲召见,他又怎会离宫?承誉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从景颐宫抢人?“承誉!他好大的胆子!堂而皇之的从我景颐宫抢人,宫人们都是死的吗?那么多侍卫居然拦他不住?”盛怒的声音震得芸豆心惊胆战,怯怯回道:“此乃皇上口谕,李公公也在场,是以无人敢拦。”怎么可能是他父皇的意思?明明昨儿个父皇才同意让文宁疏来景颐宫,怎会今日突然变卦?难不成是承誉撒谎?可若是假的,为何李公公也会在场?赵令州百思不解,但也不可能稀里糊涂的就此放弃,势必要去找他父皇问个清楚!匆匆赶至正明殿的路上,他多希望这当中是有什么误会,可惜事与愿违,当他入殿询问,亲耳听到父皇承认说一切都是他的安排时,赵令州那压抑许久的怒火终是燃到顶点,瞬时爆发,浑然忘了尊卑,“父皇您许儿臣在先,为何又让承誉带她走?您这般安排是否顾及过儿臣的感受?”正是顾及他的名声,赵易泽才会顺水推舟,“承誉说文宁疏已是他的女人,这样的残花败柳,如何配得上朕的儿子?”赵令州从未在意过这些,他在意的是和文宁疏相处的感觉,“可儿臣喜欢她!就想将她留在身边!”“男子汉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女人多的是,你何必死心眼儿认定她一个?”这个问题的答案,想必没有人比他父皇更清楚,怒极的赵令州仰脸与他父皇对视,苦笑反讽,“是啊!儿臣也想不通,天下美人多的是,父皇您又为何只认准怡贵太妃?她不也是别的男人的女人吗?”话音刚落,赵令州就被狠甩一耳光,响厉的巴掌震疼的不止是他的心,亦震碎那颗本就脆弱的心!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他父皇第二次打他,第一次是年少之际,那回的确是他莽撞,他无话可说,可这一回,明明是父亲出尔反尔,口出恶言,凭什么不许他反驳?只因他触了赵易泽的逆鳞,赵易泽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沈悠然,“逆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承受着父亲爆发的雷霆之怒,赵令州痛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