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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喜抬眸。书情分明看到她的神情虽然克制,但眸光明显莹亮几分,看样子心里对这位安公子还是有所期待的,也罢,哪个姑娘心中没有梦呢?她只提点一句即可,其他的就看闻雪的造化了,兴许她足够幸运,遇见对的人也说不定呢!既有客人,书情也就没留她,任她去了。得知他在相候,宁疏不由加快往回走的步伐,周遭风轻云淡,花香萦绕在衣袖间,她的心情也不似平日见客时那么沉重,难得轻松。待她回房之际,但见丫鬟已备好茶点,那位安公子正立在屋内,手持剪刀,仔细修剪着桌旁摆着的一盆红豆杉。认真柔和的神色与那日跟人打架时的狠厉判若两人,宁疏见状只觉不妥,“此等小事怎能劳烦公子?”承誉只道无妨,“此乃乐趣,并非苦活儿。”修长的手指握着剪刀上下翻飞,没一会儿,这盆红豆杉就换了一副面貌,一如无声的诗句,又似精美的画卷,禅意十足。待他修剪完毕,这才放下剪刀,去一旁的木架旁净了净手。宁疏以为他是来听曲儿的,照例问他想听什么曲子,岂料他竟道:“你还有伤在身,歇着吧!今儿个不听曲儿。”拿巾帕擦干手上的水珠后,他才来到桌畔坐下,又从一方盒子里拿出一瓷瓶,“此乃活血化瘀的,那日她们拿的药膏气味不佳,我猜想你可能不大喜欢,于是找了瓶特制带有香气的,你试试看。”巧姨拿来的药膏的确不大好闻,不过宁疏也没有旁的选择,便忍着没挑剔,没想到他还会注意到这件小事。自他手中接过瓷瓶,宁疏打开闻了闻,有股淡雅的茉莉清香,遂感激颔首,正准备把瓶子盖好搁置一旁时,她无意中发现那瓶子上有御制的字样,宁疏不由好奇,“这是……太医院的药?”她能一眼认出这药瓶,承誉越发肯定,挥扇轻笑,“文姑娘好眼力,不愧是尚书之女。”宁疏闻言,心下微怔,自他面上移开的视线难掩慌乱,“公子认错人了吧?我不过是个平民百姓而已。”“我曾见过你,是以晓得你的身份。文家遭难后,你应该是在宫中做婢女才对,为何会在此地?难不成……你是逃出来的?”“我……”未料他竟点得如此通透,文宁疏避无可避,再否认只怕他也不会相信。以为她是顾忌后果,承誉提前宽慰道:“姑娘放心,我若想出卖你,早已让人来抓你,没必要坐在这儿与你闲聊。”她当然相信他不会那么做,既有救命之恩,宁疏便觉不该对他隐瞒,思量再三,最终选择如实告知,“原本我的确被押入宫中的浣衣局,可是后来,我无意中得罪了许总管,便被他报复打晕……”听她讲述罢来龙去脉后,承誉颇觉诧异,原来许总管竟打算将她送给他!实则那个时候他根本无心女色,送来的女人全被他给拒绝了,而她没有答应,倒在他意料之外,“那你为何不肯应?可是觉得承誉已被废太子之位,不愿去侍奉?”第21章摇了摇头,宁疏只道不在乎这些,“因为许总管说,说必要的时候得……得献身……”说到这儿,她的双颊已然通红,声如蚊蝇,贝齿将下唇咬得泛白,“我宁愿在浣衣局受苦受累,也不愿去做那种差事,这才拒绝了。”原是为这个,承誉还以为她是嫌弃他的身份呢!得知真相后,他心间一轻,唇角也不自觉的上扬,然而这稍纵即逝的笑意还是被宁疏捕捉到了,不明其意的她目露诧异之色,“公子笑甚?”“没什么,”摩挲着玳瑁扇骨,承誉侧眸望向窗外,被暮色笼罩的大地只剩一丝黯淡的昏亮,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枯燥的余生,似乎有了一丝乐趣,意味深长地轻叹了声,“笑天意……”此情此景,除了天意,他真不知该如何解释,有道是:风旋花落飘月河,绕于林间藏小阁,借问埙声何处来,恰窥天颜真绝色!此时的宁疏尚不知他的身份,是以并不解其意,本想问一声,可又觉得客人不愿提,她不该主动问,犹豫半晌,终是掩下好奇,只在心里琢磨着另一桩事。又坐了会子,承誉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说是今晚还有应酬,遂起身告辞。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宁疏忍不住开了口,“哎---公子!”闻声回眸,承誉轻“嗯?”了一声,意在询问她还有何事。那句话埂在喉间,迟疑许久,她终是觉得没资格提,想想还是罢了,闪躲着眸光,她紧掐着自己的手指,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您有事就赶紧去忙吧!别耽搁了。”这句肯定不是她的心里话,看着她慌乱无措的模样,承誉忽起坏心,想逗她一逗,“可是舍不得我走?”果如他所料,此言一出,佳人面一如天边的云霞浸染了一般,登时红至耳尖,脸皮薄的姑娘不擅辩解,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窘得快将自个儿的唇给咬破了,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不是这样的,来去是您的自由,我不会多管,并不是为这个……”在她的印象中,安公子一向稳重,今日突然说出这样的玩笑话,她都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应对,偏他还要继续追问,“那你倒是说说是为何?”她不好意思明言,可又不能不解释,否则更容易令人胡思乱想,焦急的宁疏仍在犹豫。眼看着她如此为难,承誉再不逗她,干咳一声,说回了正事,“可是想让我打探你弟弟的下落?”这话总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宁疏心头那架乱锤的鼓也终于平静下来,不再喧嚣,定了定神,她才回道:“正是如此。”那他就更纳闷了,“为何方才不直言?”既然他率先把话说开,那她也就不再隐瞒,如实道:“巧姨一直敷衍我,总说她在找,却没有任何消息,我实在着急,总怕之仪他出事,今日见公子拿来太医院的药,料想您也是官场之人,便想请您打探一下,可又觉着自己身份低微,没资格求您办事,是以没敢说出来。”虽然见面不多,但承誉能察觉到她行事十分谨慎,就猜她不可能主动找他帮忙,承誉也没等她开口,“我已派人在查,相信很快就能有眉目。”“啊?”她那双窘迫的眸子再次抬起时难掩惊喜,说实话,她一直没怎么敢盯着他看,但今日这对视,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眼底的真挚,那种来自陌生人的帮助与关怀最易令人感慨,尤其是在她遭难之际,如此落魄的环境下,旁人释出的善意也就更加难能可贵,令她动容!她尚在为该不该说而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