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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但听不清。背上一阵刺痛,她睁开眼,醒了。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叶栾。”他还说:“做噩梦了?没事,你现在很安全。”他还说:“疼么,饿了没有?”原来是梦,她晃了一眼周围,最终目光定格在前方那个人的脸上,俊朗英气的脸庞染了丝丝疲惫。咽了口唾沫,她轻轻启唇,声音是细碎的:“沈绥,”对方看着她,目光清凉,“我做了噩梦,梦见自己死了一回。”她扯动嘴角,似乎是想要笑的:“我太贪生怕死了,还好是个梦。”他放下手里的药盒,不说什么话,定眼看她。叶栾被他看得挑高眉头,嘴角又要弯起来时,沈绥却突然用两只手的食指,分别轻按住了她的嘴角。被按住了,嘴边的弧度不能再扩张。他深吸一口气,像温柔的叹息,然后缓缓道:“贪生怕死并不羞耻,伪装过度却令人生气。在我面前时,你不必这样笑,这样对我没有用处。”干裂的唇瓣有些脱皮,唇纹沟壑显得很深。她准备好的笑容滞在嘴边,抿了抿唇后只是道:“我想喝水。”她动不了,于是沈绥拿了勺子喂她,温热的水划过喉咙,却引起尖锐的疼痛,随后又是剧烈的痛痒。在试图张口说话之前,一股子腥甜从胸肺窜过喉咙,她猛地吐出一口血。勺子里全是血,血沫也溅在了沈绥的手背上。“对不……”沈绥按住她的嘴,然后把勺子扔回碗里,拿帕布替她清理脸上的血,再一根根抹掉自己手上的痕迹。沈绥拉开叶栾的里衣,捏住一边衣襟褪至肩头,已经被绷带仔细缠过的伤口经咳嗽一震,果然渗出血,血色飞快扩张。他俯身横过叶栾的身体,低下头欺近那里,一点点剪开带子。叶栾垂眸看他,鬓角和额头发际因为距离太近能看得清清楚楚,还嗅到了他发间的木槿叶香气。“这里被射穿了,知道么?”他稍微偏头说话的声音就响在叶栾耳侧。叶栾“嘶”了一声,看过去,肩头一个圈,从那里正涌出颜色过分浓郁的血,白布一靠上去就被染红。“知道。你怎么找到我的?”实际上,放衙时辰过了后沈绥一直等不到她,心里就有些不安,打算自己出去寻。刚好怀绪抱着从集市买的糕点跑回来,对他说了赵家发生的事。能埋葬一条狗的地方太少,他能找到这里,大概也是千钧一发的命中注定。但沈绥专注着手下动作,随意道:“你知道世间,有‘感应’这回事么?”“郎君料事如神,但‘感应’二字未免太过……牵强。”“过”字之后有短暂的停顿,因那时沈绥突然伸手从她的背后轻滑过去,手堪堪揽住她的和脖子,慢慢将她翻转了过来。背部朝上,让她整张脸都陷进了枕头里。松松垮垮的衣服被脱下,凉而滑的触感走过她的皮肤,她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中。尽管已经替她清理过一次并敷好了药,但再看见,沈绥还是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他突然觉得,连呼吸用力也会让手下这副孱弱的身体受到伤害。一条血印,抑或说是从皮rou间挖出来的一道渠壑,从肩胛狰狞蔓延至腰部,所到之处血rou模糊。很疼罢,但这个人一声“痛”也没喊。沈绥正往上面轻轻撒药,注意到叶栾的目光,看过去,听她忽而问:“会留疤么?”“不会,”他伸出修长的指头散匀药粉,“如果你肯好好养伤的话。”沈绥低头继续擦药,他知道叶栾还在看他,但好像又没有看他,只是出了神而已。但沈绥不能忽视她浑然不觉大胆的目光,索性拿了干净外袍罩在她身上,然后趴下身体枕在她枕头旁边。“你在想什么?”他问。叶栾只能露出半张脸,深黑长眉减了病气,比平常女子较为深邃的五官再次焕然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她开口道:“沈郎君好剑法,好医术。沙洲一带穷凶极恶,郎君也是这样医治自己的么?”“嗯,”他向叶栾摊开自己的手,叶栾伸出自己一根手指按了按他的指脯和虎口,有茧,很硬,“练剑二十年。医术说不上,只是些处理伤情之事的皮毛罢了。”“沈郎君身份高等,如果没去沙洲,恐怕该是和武陵子弟般无忧无虑,逍遥一生。在沙洲时,郎君会想念长安么?”“会,”他起身,取了干净衣服放在床边,“仆从们不会来这里,如果你想缠的话,有干净的。”他只是简单地答了个“会”,却没有告诉她,他会想念长安的原因。他想念的并不是一座城,而是那座城里埋葬的年少时光。关于她的全部,他都想念不已。叶栾把带子扯出来,沈绥适时走了出去关上门。好一会,沈绥敲门进来后,叶栾依旧背朝上躺着,但衣服已经齐整。这一系列动作对她来说已是为难,趴在床上,吁吁地喘气。然后,只看见走过来一个模糊人影,叶栾两眼一闭,坠入梦中。外院的大门被敲响,管事的去开门,被门外情景吓了一大跳。“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簇拥着宋邦,他斜眼往门缝里瞄了瞄道:“知县府里遭窃,丢的是皇上亲赐的宝物!为了贵客免遭误会,且让我们进去查探一番。”管事仔细打量他们,正要进去告知却被一把推开:“瞧不起我们知县是不是?”来得一帮人全然不清状况,趾高气昂地闯入宅子里。沈绥听见外面动静,不紧不慢给她压好了被角,然后走出去。“沈郎君,衙署里找不到叶县丞了,你可知她在何处?”开门见山什么的可不好,宋邦寻思着他们关系应该不错,索性先借叶栾来开个头。“我这里。”宋邦一时语噎,对两人竟在一块表示惊异。各种接话在脑子里盘旋半晌,最终决定直接说明自己此行的目的:“前日里府上遭了窃,丢的是皇上亲赐宝物,为了不让郎君受牵连,不如就允我们进去找找?”宋邦一脸堆笑地跑上来,就差这里没有找过了,他犹豫了两天总算把这里放在了最后。说是皇帝赐予的,多少能吓唬吓唬吧?“皇上赐给的什么”沈绥身体笔直站定,好整以暇地看他。日头太烈,蒙蒙的橘黄光芒铺在他半边脸上,眼睛微微眯着就渗出一股子威严。宋邦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心想这在陇右道呆过的就是容易唬到人,勉强站立住了双脚后形容道:“特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