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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一个劲往外冒,吴钧成抱着他的小身体:“不会的,你现在有爸爸了,爸爸一定会保护小苹果的。宝宝不要怕疼,能吃苦的宝宝长大才有出息哦!”小孩儿忍住哭:“那爸爸小时候吃苦了没有?”“嗯。爸爸跟小苹果一样。”“咯咯,所以爸爸最有出息了,我长大要跟爸爸一样。”“宝宝长大一定比爸爸厉害。”“真哒?”“真的。”儿童床边垂着一串喜洋洋的落地灯,玩偶脸上是凝固而恒久的笑容。吴钧成抱着小孩,两人亲亲热热搂着说话,怀里的孩子渐渐睡着了。吴钧成蹑手蹑脚起来,去洗手间拿了湿毛巾给孩子擦脸。他有点笨手笨脚的,小孩子一动他就慌忙停下。脸上的泪渍好久才擦干净,吴钧成轻轻地给他抹上宝宝霜。这还是阿姨教他的。吴钧成根本没养过孩子,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养一个小孩比养十只狗儿子都麻烦。没办法,吴钧成是真找不到对比对象。他这半辈子养过的唯一活物就是一只小黄狗,还是齐宇翔养的。随之就是各种暴躁,屋里全是狗味,随地大小便,家具物件动不动被啃……当然,狗儿子也有可爱的地方。就像他家这个小儿子一样。也许是被喊爸爸喊习惯了,吴钧成开始努力适应爸爸的角色:小心翼翼不能粗口、每天定时打电话、闲暇时间一律围着孩子转;抱他、哄他、喂他吃饭。家里摆满了育儿经,尤其是忌口的食物,吴钧成都能背下来了。他从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以至于忙的都没空想齐宇翔——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过几天就要跟别人一起走了。吴钧成明白,齐宇翔只有对待他时才会优柔寡断。否则也不会一直跟他一起,直到再也相处不下去。假如,吴钧成常常会有这样的猜想,假如当初要是有用在小苹果身上三分之一的耐心,他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吧。他是想让你宠着他、对他好,你就一直宠着他对他好呗,可是你不,你都干了什么呢?你向他发脾气、挥拳头、故意不理他。你明知道他心细,一句话都能在脑瓜里过几个弯,你还专挑粗话刺激他。你常常说你是真心对他好,可事实上,却活生生把他逼走了。你怎么会以为自己不能改呢?你对小苹果不就改了?为什么笃定对齐宇翔不能?你逼走了他心里好受吗?好受的话,你现在难过的想死是为什么呢?========================吴钧成半夜打了电话过来,齐宇翔惊了一下,随即蹑手蹑脚下床:“阿钧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状似哽咽:“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没事吧。”齐宇翔光脚站在客厅,连鞋也没有穿。“小翔,是我不对,你能回来么?”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齐宇翔突然沉默了。天地一片宁静,只有电话里男人似有似无的哽咽声。齐宇翔的心像被人抓在手里,一寸寸攥的呼吸紧迫:“我四月一号走,H东机场,十点半的航班,你来我就告诉你。”吴钧成的声音高昂许多:“小翔你是说真的?”“真的。”你知道,我永远无法狠心拒绝你。那么,再给我们一个机会,最后一个。如果我们能说好,那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不能,我就离开。成就成,不成真的要彻底死心了。就算心理上死不了,距离上也可以。“好。”吴钧成声音放松很多,还带了笑意,“我一定会去。”“嗯。”齐宇翔轻轻回他,“很晚了阿钧,你睡吧。”“好,小翔你也好好睡。”齐宇翔在抽屉里摸了一包烟,站在黑夜的窗前。他不爱抽烟,谢南城也不抽,屋里的烟是用来招待客人的。火光闪灭,闻着丝丝缕缕的烟草味,齐宇翔纠结又微喜。可能,不是微喜……就像本来只有一条黑不见底的路,准备死走下去,突然又多了一个路口,那里有一切你喜欢的、光明的、让你喜怒哀乐的一切。然而却又害怕它是幻影。因为那么地不真实。吴钧成这么示弱的跟他说话,那么地不真实。齐宇翔一颗心沉沉落落,忽而像要跳出胸膛,忽而又如沉入冰底,剧烈的响动,不得安生。=================“前往xx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xx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2号登机口上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谢南城不停看表,开始拉齐宇翔,声音焦急:“小翔,再不办登机手续我们就错过航班了。”齐宇翔像是没听到,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他没有来,他没有来。不是说好了过来的吗?你不是说……你一定会到的?你为什么骗我啊!齐宇翔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大厅入口。大厅里人越来越少,却始终没有吴钧成的身影。齐宇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登机的。他按照提示过安检、关手机,以一种极其失魂落魄的状态,被谢南城一路拉着,脑子里嗡嗡作响。刚一落座,谢南城就抱住他,一下下抚着他背:“小翔小翔,你不要哭啊。”良久,齐宇翔才极其压抑地哽了一声,紧紧缩在谢南城怀里。又过了很久,齐宇翔动了动,转头,看着蓝天渐近,云朵咫尺。耳边传来很久以前的歌声:“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思念像黏着身体的引力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以为还拥你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