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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宋乐仪转头,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子站在她面前,面容清秀,气质温和,一看便知是读书人。男子的眼神扫过她大衫霞披的冠服,又划过她明艳的脸蛋,不像有胡姬血脉啊?他略感疑惑,直到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那里系着一根艳色丝带呢,男子逐渐镇定,大衫霞披,凤鸟翟冠,脖颈系着丝带,错不了。他抱手行礼:“在下林长安,早听闻敬和殿下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负虚传。”声音柔和,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让人好感倍增,若是碰上情窦初开的姑娘,得羞的脸颊通红。宋乐仪宋乐仪半眯的眸子看了一会儿,捏了捏指尖冷笑一声,这个人她认得,是江北林家的嫡长子,林长安,也就是赵元敏上辈子的夫君,那个浪荡无耻的伪君子。他竟然将她错认为敏敏了,意识到这件事,宋乐仪仿佛察觉了什么,她眼底浮上一丝冷色,江北林家怕是一早就算计了敏敏吧。赵彻不晓前尘往事,只当他认错了人。少年俊俏的眉眼间闪过不耐,这是哪儿来的不长眼的东西,长的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正准备把人踹走,却不想宋乐仪忽然伸手拦住他。……赵彻动作一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时,宋乐仪已经上前一步,笑问道:“林公子?哪个林公子?”声音娇娇软软,听得赵彻蓦黑了脸,正欲发作,却不想宋乐仪借着衣裙大摆的遮挡,抬脚踩了他一下,示意不要乱来。这一下,赵彻的俊脸已经黑如锅底。不过他也意识到了宋乐仪似有深意,想到这位尖嘴猴腮的东西方才将表妹误认为六妹,赵彻转着手上扳指,若有所思,他强压着心底烦躁,“好耐性”地配合她。“江北林家,林长安。”林长安说着,抖开一柄折扇,轻轻摇了起来,故作潇洒神态,又补充了一句,“惠妃娘娘,是我的姑母。”……这摇扇可比苏易差远了,宋乐仪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了一句。“林惠妃的侄子?”赵彻冷冷的出声,“谁人不知林惠妃的侄子叫林长臣,你哪冒出来的?”赵彻明知故问,江北林家与燕京林家是一脉,燕京林家从了政,江北林家从了商,如今两个林家当家的大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林长安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商人多遭人鄙夷,他也是借了姑母的势,才得以入宫参加这乞巧夜宴。不过在“敬和殿下”面前到底要遮掩一番,他强作镇定,笑道:“不知这位公子是?”赵彻穿的常服,林长安又不识燕京的诸位权贵,此时只当他是哪个不入流的小人物。不认识他?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野东西?赵彻嗤了一声,嘴角咧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正准备说出他的身份吓得他屁滚尿流的时候,宋乐仪已经抢先一步道:“他叫魏刀,是我远方表哥,近日才来燕京探亲,恰逢乞巧夜宴,入宫见见世面。”原来是如此,林长安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鄙夷,笑道:“魏刀这名字,甚是新奇。”燕京探亲?见见世面?赵彻睨了宋乐仪一眼,漆黑的眸色逐渐危险起来。不过,这戏还是得配合下去。赵彻动神色不明地低笑了两声,听的人头皮发麻,语气幽幽的朝宋乐仪道:“表妹说的是。”说完,他转头,看向林长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此子非善类,尤其还对他表妹心怀不轨。赵彻向来不会勉强自己,忍着不动手已是耐心至极,他嘴角扯出一个嘲讽似的笑容。“刀,兵也,斩伐之所击也,以林公子的水平,大概不能理解我名字的深意。”“……”宋乐仪忍不住瞧了赵彻一眼,不显地抿唇一笑,说话还是这么刻薄。林长安又气又恼,面上无光,心想这个穷乡僻壤来的小子坏了他的好事,偏生面上不能撕破脸,他深吸一口气道:“魏小兄弟言之有理,是长安浅薄了。”“长安冒昧,可有幸能与殿下一同游园?”“好呀。”小姑娘声音甜软,像片羽毛似的撩过人的心房,一片酥麻,林长安心神一荡,不经意似地扫过她的脸蛋,眼神微微一暗,如此貌美,虽是胡姬之女,血脉卑贱,倒也不委屈他。林长安很快的收回视线,压下心底色心,要慢慢来。宋乐仪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路,那边灯火黝暗,人迹罕至:“林公子,我们去那边吧。”林长安看了眼幽静小路,心底一喜,正寻思这敬和殿下莫不是个傻的?他虽疑惑,倒也没细想,白净的面上神色不显,温和笑道:“就依殿下。”赵彻望着人烟稀少的暗地,勾唇笑了笑,已然明悟了宋乐仪的意思。他眼角眉梢泛着冷意,抬腿跟上两人。“这位公子,你跟着我们做甚?”林长安皱眉。“这条路我不能走?”赵彻嗤嘲反问。“……”林长安正要反驳,直到瞧见那一双微微泛着戾气的黑眸,突然心生胆怯,他一激灵,别过头不再看这位魏刀。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好了,只要不打扰他们俩人,全做眼不见心不烦。“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林长安轻摇着扇子,似是感叹,转头对宋乐仪道,“今日与敬和殿下一见,长安才知这首词的深意。”“林公子好才华。”宋乐仪嫣然一笑。林长安温声道:“是殿下勾起了长安的感慨而已。”他目光落在宋乐仪手上的兔子灯,夸道,“殿下提着的这兔子灯倒是别致。”宫里的东西,能不别致嘛。宋乐仪面上软软一笑:“是呢,我也觉得这兔子灯别致。”“自然别致,我送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男音。林长安神色一僵,这厮怎么还跟着!他佯做未闻,转而对宋乐仪道:“殿下若是喜欢,长安日后送你一盏江北的兔子灯,翠色楠竹做骨,幽香静焚,虫蚁不蛀。”已经行至幽静处,仿佛一瞬从繁华盛宴中脱离,恍若隔世。宋乐仪笑了笑,也没应下,忽然偏头问道:“方才林公子说久闻本殿盛名,敢问是何盛名?”“……”林长安一愣,很快就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措辞:“自然是说殿下生性聪颖,天真烂漫,才华横溢,又生的貌美如花,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倒是会捡好的说。“那不知…”宋乐仪顿了顿,朝他淡淡一笑,“是谁教林公子如此说的呢?”闻言,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