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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一亮,是金乳酥,她的思绪瞬间被勾了过去,身体也往那边偏去。这一偏,刚好与赵彻的鼻子错过,虽然只是一瞬,他已经确定,表妹身上的荼芜香比他身上的更甜软。难道是衣衫放久了的缘故?宋乐仪没有留意到赵彻的动作,她默默数了一下,六块。说起这金乳酥来,曾是她最喜欢吃的甜点之一,甜而不腻,咬一口馅料缓缓流出,唇齿香甜,在白狄时没有好手艺的厨娘,吃不到,她心心想念了好几年。如今见着,正勾起了埋在心底蠢蠢欲动的馋虫。捕捉到宋乐仪的视线,赵彻嗤笑,他就应该在她上车之前把这碟子点心扔了。不等她伸手,赵彻率先捏了一块放到嘴里,一股香甜在舌尖绽放,车厢弥漫淡淡甜香。……被人戳中了心思,宋乐仪很不开心,别过头,目不斜视,她才不吃。她越这般模样,赵彻心底的恶意愈想叫嚣着破土而出,他一贯不爱吃甜食的,却忽然觉得这金乳酥味道不错,香甜的很。他想多吃两块。片刻功夫,赵彻就吞食了两块,空气中的甜腻越来越浓,他慢悠悠的捏起第三块:“青书姑姑的手艺不错,子仪小兄弟可要尝尝?”……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小姑娘还是没忍住,骄矜的点了下头,心里默念不是她想吃而是赵彻让她吃的,她伸出手摸向那一碟点心,眼瞧着就要摸到了,却不成想,刚刚碰到碟子的边缘便被赵彻一把拉远,她不可置信的抬头——“赵彻,你…”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赵彻捏着第三块递到她的嘴边,笑意吟吟道:“张嘴。”鬼使神差,宋乐仪真听了他的话,微微张口,咬了一口下去,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一点点划过喉咙又滑到腹中。这种感觉,就恍若裹着雪的冰花遇到了春日暖阳,冬雪消融,露出透亮晶莹的花儿,她的心情便如那花,转瞬从冰天雪地里到了春日暖阳中,瞬间明媚了起来。有这么好吃吗?赵彻盯着手中剩下的半块看了一会儿,抬腕丢到了自己嘴里,他皱眉,明明是一样的味道。“那是我吃剩下的。”宋乐仪震惊,忍不住提醒他。“哦…忘记了。”赵彻说的不痛不痒,仿佛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儿。赵彻掀开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满目葱茏,不见整齐的建筑,估摸着快到了,他转头对宋乐仪道:“子仪小兄弟,快到了。”宋乐仪哦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将面具带回脸上,四指并齐对天举誓:“殿下放心,我一定不会暴露身份。”“我的意思是,安分守己做好本王的侍卫,不要惹事生非。”“好”宋乐仪应的太痛快了,圆润的下巴之上红润双唇微扬,似是雀跃。赵彻模样懒散的靠着车壁,突然有些怀疑,他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任凭差遣的小侍女,还是一个得供着捧着的小祖宗。罢了,已经来了。第11章马场燕郊马场——“子川,你这马养的真好,个个骨俊貌清不说,这腿蹄尤其轻捷,跑起来一骑绝尘,一点不输白狄的马!”子川是赵彻的表字,本朝男子十六行冠礼,表示成年可以婚嫁,而一般勋贵世家会在孩子十岁左右时取表字。一白衫少年跃下马,临了抚了抚马头,这才恋恋不舍朝着赵彻走来。宋乐仪只看一眼,便知眼前人是谁了。一双风流桃花眼,两片薄纸无情唇,长的人模狗样,却生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哪处热闹往那儿钻,除了安国公世子苏易外,还有谁?幸在苏易有一个能力不凡的爹,家底又厚实,够他折腾,只要不触怒天颜,混一世无忧没有问题。不过,她好像比他强不到哪儿去,宋乐仪默然,跟在赵彻身后,默默掰扯着五根手指,降低存在感。苏易走过来,嬉笑着勾住赵彻肩膀,低声道:“那晚没见你踪影,是被太后罚跪了?”……上来就被人戳了痛处,赵彻扒拉下苏易的胳膊,似笑非笑道:“禁足这几日可还好?”“别提了,我差点被我娘打死。”苏易叹气,转而问他:“听说是夷安郡主告的状,你怎么惹着了她?”“你打听的倒是清楚。”赵彻若有若无的暼了身后的宋乐仪一眼,语气平淡,没有要深入解释的意思。苏易嘿嘿一笑,语气颇为浮幸灾乐祸,语重心长道:“我跟你说啊,宁惹小人不惹女人,尤其是夷安郡主这种小女子,见着她,躲远远的。”……宋乐仪沉默。“不是我说你…”苏易上下嘴皮子一碰,又是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话下来,诸如夷安郡主太骄横了,又说子川兄如此凄惨,竟要忍耐和夷安相处之类云云。她揉了揉耳朵,有些恶劣的想,要是他知道此时他话里的正主在这儿,会是怎么样一副表情?“没你说的那般惨。”“这还不惨?”苏易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彻:“子川,你是跪的不清醒了?还是太后威胁逼迫你了?”“…没有”赵彻不耐的揉了揉耳朵,“你声音聒噪,我听的头疼。”何止聒噪,简直没耳听。宋乐仪最终还是没忍住,冷笑着插了一句嘴:“苏世子背后编排人,此等厚颜,实非君子所为。”宋乐仪其实很想动手,让他感受一下夷安郡主是不是真的飞扬跋扈,但是她忍住了,不仅是因为不合时宜,更是因为上辈子苏易也算帮过她。赵彻垂眸整了整袖口,微不可查的勾唇笑了笑。“咦,你是谁?”苏易这才注意到赵彻身后跟着的小公子,身形瘦弱,十分眼生:“怎么还戴着面具?”说完,他伸手就要去摘。宋乐仪躲得快,冷声道:“君子当自重,人始自重之,苏世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这小公子说话还挺呛人,苏易想,不过他一向以脾气好闻名。“言之有理,请问小公子可否把面具摘下来?”苏易换了个语气,十分诚恳的问道,只听见那小公子冷道,“不可以。”……场面一度尴尬。这时,一直懒散的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的赵彻说了话,他声音平淡:“她自小生的样貌丑陋,不堪露于人前,岁初别难为她了。”宋乐仪:“……”“如殿下所言。”宋乐仪吐字清晰,有那么一丝丝地咬牙切齿,她知赵彻有戏弄她的心思,却又正好替她解了围,不然以苏易的性子,非得把她脸上的面具掀下来不可。“哦,这样啊”苏易了然,看宋乐仪的眼神浮上一层怜悯,怪不得说话这么呛,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