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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计。”我顿了顿,看向他。武子珈抽出一柄刀:“我要去人间了。帮某个注定该死的君王活到最后,然后换取玄遥派在人间的辉煌。我改他的天命,必然会有许多不该死的死,不该活的活,因此,我自己也会不得好死。你若想为我们做事,就记住我们的名字罢。”他的刀挡在我面前:“你现在,是连我都敌不过的妖,去了又有何用呢?好好的,这地儿虽不怎么样,也能活命。如果连你也死了,再也没有人记得虞子矜和武子珈。”“那……你为何而来?”他的神色变幻:“我找了一路,都不曾找到一个合心的徒弟,现在生儿子也来不及。只能靠你了。”我站定,回过头看他:“我不如你们,功法,心计,权谋都比不上。但是,我只会为我喜欢的人去死,那是我心甘情愿。而我不愿意的,绝不会为之付出性命!”他愣怔了一下,我说:“你真地甘之如饴地愿意为门派而死吗?难道不更想活下去吗?那为何不活?”月华正好,如同武子珈所言,那一群被忽悠的师兄师弟一路窜回来。我懒得搭理,转身向山下狂奔。武子珈回头,散了一道灵符,起身跟上我:“挺会说的啊,师侄。你怎么不和你师父这么说呢?”“师父不一样。他当年都肯救我,师门于他而言肯定更重要,若坐视不理,往后会愧疚一生。他试着逃过,逃不过才回来。你不一样,你只是习惯了顺从。”武子珈:“……咱俩说的是一个人?”我冷笑:“也可能是你眼瞎。”“哦。”夜风习习,半晌他说:“你师父要知道我把你拐带回去,可能要揍我。”我不理他,他自得其乐:“其实啊,我们为门派出生入死虽然是不得不为之,但也很高尚啊。大家都只为一己之私,门派还怎么活下去呢?”“活不下去,就不要勉强了。”虞子矜我的头痛了许久,终于在险些出师未捷身先死之前,昏迷过去。其实不算昏迷。我在一片昏暗里看见一个人,顶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微微垂着眼睑,安详得如同一尊佛像。我看着他,突然神志清明起来,我是虞子矜,看,这个人才是逍桐。他有着世外高人应有的气度,简直在脑门上贴了“仙君”两个大字,我试探道:“逍桐仙君?”他动了动,缓缓抬起头,仿佛从一场大梦里清醒。四周突然亮了起来,恍如白昼。他的身边放着层层叠叠的经书符咒,还有古琴围棋和几卷古画,仿佛唯恐旁人不知道他的清雅脱俗。它们放得太整齐太有序,简直像是……陪葬。我们默然相对,半晌他闭上眼睛,仿佛重新睡去。我很想两脚一软跪着大喊:“仙君,不是睡的时候啊。外头有人指着你来当大救星。你在拯救苍生前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摘出去?”然而我还是很有礼貌:“仙君,你要去救人么?您老人家真是玄遥派的……亲爹。先和您说一声,灵月成了我三师弟,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是心地不坏。您回头念旧情,捞他一把。”他不回答,任由我一个人啰里啰嗦。“仙君,您给个说法。我也好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我原先以为自己会逐渐拥有你的记忆,忘掉虞子矜这个人。但是看您在这儿,也许是您重新回到我那身体里去?那能把属于我的一魂一魄抽走吗?您能把我的魂魄给一个叫怀仞的狐妖吗?算我们相识一场……”他依旧安安静静的像个死人。我终于闭嘴,默默地和他相对而坐。过了很久,在我几乎也要睡去时,有人在我脑海里低语:“你是谁?”我来不及回答,他说:“你是来代替我的人吗?”我睁开眼睛,面前的人依旧闭着眼睛,长眠不醒的模样。什么意思?我茫然了一下。“我已经忘记我是谁了。如果你叫我逍桐,那也许我叫逍桐。”我瞪着他,突然觉得很好玩,很想大笑一场。这就是逍桐,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等待了上千年的逍桐,可是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有逍桐的记忆,那不是你给我的吗?”他不再说话。“如果你不是逍桐,或者想安安静静地死,别把你的记忆给我,我不是你,也不想成为你。”他像一头不怕开水烫的死猪,一声不吭。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手上竟摸到一片冰冷的僵硬。像是死人。我惊疑地看着他,后退两步,他的琴硌在我身上,“吱哑”响了一声。“逍桐君。”琴声缠绵,“你终于醒了。”这种话如同梦魇,我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我不是逍桐,我是虞子矜。”四处一片又一片的黑暗猛地消退,白色的光华无所不在,叫我无所遁形。我高尚地打算为门派而死,可是死到临头,我如此恐惧与绝望,很想不顾一切地后悔反水。我撞倒了书与琴,黑白棋子散落一地。那具尸体一样的人终于再次赏脸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了?你不是替代我的人吗?”“为什么还不动手?”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不可信怀仞我一把拽住武子珈,顺势往一处山崖的夹缝间一躲,几只有灵性的野兽前来替我遮挡。武子珈十分魁梧,在夹缝间卡得白眼儿直翻,我于心不忍,只好化作原型,给他腾出一块喘息地儿。“师侄啊,”他说,“你想叫我在这里嗝屁?也好,我是枉死倒能投个好胎。”我长叹一口气,回答:“有巡夜的,被抓住了要有好一番口舌。”“我们一路杀下去。”“你不会是这么上来的吧?”我和他默默对视,提醒:“在这里闹腾,难保不会惊动仙君。”然后叹口气:“师叔,你和师父比也……”他喘了口气:“师侄,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你觉得我师兄是什么样的人?”在旮旯缝儿里说这个并不明智,可是我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起过他:“他……走前给我泡了一壶白毫银针,到茶水冷透了,我才想起来喝一口。虽有涩意,不失其芳。我想他就像那壶茶,我遇到他时已经晚了,可是仍然清雅光华。也许以前……”武子珈突然嘎嘎嘎地大笑起来。我莫名其妙恼羞成怒地看着他:“小声点。”“哈哈哈哈……我师兄竟然是这么个风雅人?师侄,实话跟你说啊,当年我还没能辟谷的时候,师兄天天来蹭吃蹭喝。结果我辟谷大成了,他六根不净,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