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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刀,劈手划过去,刀尖抵在他的下嘴唇,从上往下地割下去。昌仆一声闷哼,那刀子从他的嘴唇切开,刀刃过处,皮开rou绽,血流如注,一直到小腹处才停止。宛如被生生剥开了一层皮似的,他的心脏肝肺连同肠子,一起从伤口流出来,淋淋漓漓地挂在外面。子离卧槽了一声,打了一个寒噤,从元流火手里夺过了短刀,心想:这好歹是你自己的身体啊,要不要这么狠。元流火意犹未尽,瞧他的意思,是要生生地活剥了昌仆的皮。子离大声制止道:“行了,你还想不想变成凡人了。”随便找了一块布,把昌仆的身体随便包裹了一下。甩了甩手上的鲜血,说道:“咱们都回去洗洗吧,血糊糊的怪恶心的。这家伙咱们改日再料理。”元流火一直没有敢看林惠然,林惠然则全程远远地站在旁边观看,听见子离如此说,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元流火呆呆地站在原地,子离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没事,我跟他说咱们在做戏。”元流火目光流转,一滴泪水滴落下来,他捂着眼睛,轻声说:“他刚才……一眼都没有看我。”元流火暗地里哭了一场,当天晚上,三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子离连说带笑地缓和气氛,说是今天终于抓到了这个妖怪,要好好庆贺一番。又讲起了市井流行的笑话,自己讲自己笑,尴尬得要死。林惠然神色平静,身体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有条不紊地吃饭吃菜,宛如机械似的,完全不被外力打扰。元流火哭丧着脸,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筷子拨弄米饭,发了半天的呆,一粒米都没有吃下去。子离瞄了他一眼,开口道:“流火,发什么呆,好好吃饭。”元流火跟林惠然是同一款型的机器人,根本对外面世界没有任何反应。子离觉得这个气氛冷得可怕,匆匆放下碗筷,他借故跑出去玩了。林惠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用汤勺舀了rou汁,浇在碗中的米饭上,然后端着饭碗坐在元流火身边,拿起勺子喂到他嘴边,声音低沉:“张嘴。”元流火扁着嘴扫了他一眼,张开嘴沙哑道:“你干嘛不理我。唔……”林惠然温柔地把一大勺米饭送到他嘴里,轻声说:“没有不理你。”元流火抽泣了一声,一边吃饭一边哭,声音又轻又软地说:“你可不要不理我啊,你对我略微冷淡一丁点,我怕死了,心都要碎了。”林惠然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在英俊的脸上上投射出淡淡的阴影,他只是说:“来,好好吃饭。”元流火本来吓得要死,如今见林惠然恢复了往日的温情,不禁又哭又笑,握着他的手撒娇。两人吃过了饭,去外面散步,见天色晚了,才一起回到房间。林惠然坐在书桌旁写信,元流火轻快地铺床,又把汤婆子放在了一边,他温柔和气地说:“林公子,以后我给你暖被窝吧,汤婆子用多了会上火的。”林惠然只是低头写信,并没有回答。元流火有些不乐意了,蹦蹦跳跳地跑到书桌旁,弯下腰好奇地说:“你在写什么呀?”“我在和南方的朋友写信。”林惠然抬起头,眉宇不露悲喜:“我过几日去南方,四处看看。”元流火愣了一下:“好突然啊,那我要收拾东西呢。”林惠然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元流火,淡淡地开口:“上个月,咱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我说把所有的家产送给你。有一日,咱们两个分开了,至少你还有钱财傍身,不至于漂泊流离”“我记得……”元流火愣愣地说:“为什么说这个?”“你和子离的事情。”林惠然一字一顿地说:“我全部都知道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漆黑深邃的眼睛里,微微升起了一层雾气,他说:“咱们两个,完了。“作者有话要说:☆、不自弃元流火整个人都懵了,站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张了张嘴,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他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哀哀地看着林惠然。林惠然的心都死了,他不悲不喜不急不怒地,将写好的信纸折叠起来,装进信封,找来火漆密封住,从外面叫过来一名伶俐的小厮,道:“把这封信交给驿馆,明早准备马车,我去看老夫人。”小厮哎了一声,又探头问道:“两位少爷现在就睡吗?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林惠然点头,从衣柜的底层取了衣服,然后去隔壁房间洗澡。他回来的时候,元流火依旧呆呆地站着,林惠然不看他,依次吹灭了房间里的蜡烛,只留窗台上的一盏。他解开床帐,掀开棉被平平静静地躺下。他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喜欢元流火的。似乎是很多细节和碎片累加起来的,他渐渐地对这个天真的少年有了念想,有了好感,有了情爱。林惠然决定认认真真去爱这个人的时候,是真的把他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但是以后,林惠然大概不再爱他了。不是因为背叛,而是因为欺骗。想到这个纯洁天真的少年面不改色地欺骗自己,在耳边呢喃着说喜欢说爱,背地里却和自己的朋友苟|合。林惠然只觉得恶心。窗台上的灯光越来越暗,烛台上积存了一小滩红色的烛泪,单薄的灯芯晃动了几下,终于淹没在了泪水之中。房间整个儿昏暗下来。唯有冰冷的月光从窗纸透过来。元流火挪动着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一阵窸窸窣窣的衣响,他跪在了林惠然的面前。“我求求你。”元流火的声音很低,不是在求情,是在乞命:“林公子,不要这样。”隔着一层半透明的床纱,林惠然叹了口气,声音很轻,但是不带一丝感情:“睡觉吧,我们好聚好散。”地板上传来一阵古怪的呜咽,像是小猫梦靥似的,那不是正常人的哭法,更像是从胸腔里,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悲伤。元流火只哽咽了这一声,就再也没有开口。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他挚爱着的,同时也挚爱着他的人,要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从墙角里草虫的鸣叫,到深巷的打更声,从夜空里的乌夜啼,到朦胧晨曦里的鸡鸣狗叫。林惠然熬过了这一夜,睁开眼睛后,看到窗纸外面的天空有些发蓝,是黑夜已将结束的颜色。他抬手擦拭了一下略湿润的睫毛,掀开床帐坐起来。屋子里光线黯淡,然而还看得清。元流火矮矮小小地跪在床边地板上,大概是累的很了,他用衣袖垫着地板,脑袋别别扭扭地枕在上面,双腿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像街边一头栽进垃圾堆里吃东西的狗。听见轻微的声响,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