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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眼底的嘲弄,直直的看着舞台上垂眸弹奏的青年,心道:说我自降身份如同舞女一般给众人演奏,你又何尝不是?而众宾客看到卿砚的动作之后,也是一脸看好戏的往司爸那边看去,这下司家可丢脸丢大发了,本来以为就算有一个私生子上不得台面,至少还有大公子这么个能的,可这样一看,怕是两个儿子都是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啧啧。果不其然,司爸在看到卿砚的动作之后脸色也变得难看之至。难听、刺耳的乐声还在继续,众人的表情也越来越五彩缤纷。然而,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乐声陡然停止,众人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受摧残了,实在是太难听了。很快,琴声一转,竟是硬生生的换了一个调子、风格,变得黑暗而又矛盾,仿佛让人深陷漩涡却又无法自拔,左右摇摆不定,挣扎、想要解脱却不得,这是一种压抑的、让人窒息的美妙。并不是因为美妙所以才让人感到窒息,而是因为让人感到窒息所以才格外美妙。一首安利尔的“挣扎”就这样涌进了众人的耳中,“挣扎”是著名钢琴师安利尔的辞世之曲,也是他的成名之曲,那个时候安利尔因为痴迷音乐,他的家人全都要求他放弃音乐去好好找份工作,一边是自己的爱,一边是家人与生活的压力,他开始矛盾、挣扎了起来,就在两方的压力越来越大之际,他的心理越来越矛盾,创下这么一首流名千古的曲子之后自杀了。所以这么一首曲子,旋律是从缓到急的,越到后面就越为急切,越为焦急,就如同一根越来越绷紧的绳子,一直绷一直绷,到最后啪的一声,以绳断落幕。这曲子也一样,从缓到急,没有再变回缓过,若是到了急的巅峰,曲子也结束了,因此这首曲子对于弹奏者的手的敏捷度以及对于这首曲子的熟悉度都极为高,缺一不可。更重要的是,你得弹奏出他那种急切、痛苦、矛盾、深陷危险却又无法自拔的情感,音乐是用来打动观众的,如果不能打动观众的音乐就不配称之为好的音乐。所以,这对于弹奏者的情感表达也极高。那种痛苦而又矛盾的情绪,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到的。可偏偏当年少年的母亲做到了,这位青年也做到了,这让人不得不感叹,果真是天赋。只不过差别在于,青年比他母亲,弹得更好罢了。卿砚弹奏的这首曲子无疑是将众人方才被魔音摧残的疲惫、痛苦尽数洗刷而去,留下的只有为琴声颠倒的痴迷,以及深深的陷入了琴声带给他们的漩涡之中。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方才那些难听的旋律,只不过是青年在试音罢了。然而事实上,卿砚并不是在试音,或者说并不仅仅是在试音,他深深的明白到,在接受过那么难听的旋律的摧残之后,乍一听这么美妙的曲子,哪怕是一首普普通通的曲子,也会觉得如闻仙乐。更何况,他的琴技向来不弱。青年一代或许只有对曲子的惊艳以及迷恋,但那些年长的一辈,除了这种感受之外,还随着这首熟悉而又惊艳的曲子,思绪远扬,飘啊飘的,飘到了久远的记忆里……他们仿佛再一次的看到了那个美丽而又优雅的女子,好像依旧那么年轻貌美的坐在舞台上,一头秀发优雅的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灵活的十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跳跃,弹奏出了这么一首让人拍手叫绝的曲子。没错,这就是司风的母亲最为擅长的一首曲子,也是一曲成名的曲子。司风的母亲是一个天赋出众的钢琴家,不得不说,司风的天赋,就是遗传他母亲的。当年司风母亲一首“挣扎”一曲成名,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追求者,那时候提亲的人说句夸张点的,就是快要将门槛给踩塌了。司爸神色复杂的看着台上微微垂首,专神的弹奏着的青年,不得不说,司风的长相虽然更像他一些,但是就性格而言,却更像他母亲。尤其是那一首曲子,更是勾起了司爸对司风母亲的情愫,他想起了当年姜雅在灯光闪耀下优雅弹奏的模样,想起了当年两人青涩的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想起来姜雅答应他求婚时一脸装作冷淡的模样……太多太多的回忆,姜雅是司爸的初恋,都说初恋最让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司爸自然也不例外。当曲子的旋律到了最急切的时候,一个按键落下,主人公终于终结了这场让人矛盾到窒息的表演。卿砚弹奏完之后,冷漠皎好的脸上已经泌出了大量的汗水,他胸口一起一伏,一边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琴键,一边平息着那种窒息而又亢奋的感觉。待缓过来之后,他缓缓开口:“今日也不知怎么,突然特别思念我死去的母亲,这首曲子是我母亲的成名之曲,小辈不懂事的擅自借贵地怀念一下我的母亲,沈伯伯您不介意吧?”说到最后,他的视线已经由琴键转移到了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对方。事实上,这位沈伯伯就是沈涵言的父亲,沈父有沈涵言这么大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只有三十多岁,只不过是不显老罢了,他早就已经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了。沈父显然一直都混迹在众多的宾客里,却和那些年长的人一样没有发过一言,也没有外露过一丝一毫的情绪,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一个个都成精了,老滑的很,自然不可能和那些年轻人一样容易情绪外露,说不定哪天就得罪了人。沈父笑了笑:“不会,贤侄用便是。”“谢谢伯父。”然而一旁的司希言脸色已然变得煞白,他很清楚,这里所有的人都很清楚,司风弹这首曲子的目的不言而喻,更何况在最后,还特意说明了是为他母亲所奏。这不仅避免了他自降身份的谣言,还是在明晃晃的和众人宣布,他母亲那么尊贵的人才配是司家的夫人,也只有他司风才配当的上司家的儿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司希言难堪的将双拳握紧,指甲深深的陷入rou里却浑然不觉,这就是身份带来的差异,就因为他母亲是个千人骑的妓/女,而他只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所以就处处得被司风压上一头。凭什么?司希言的双眼已经泛起了血红,浑身绷紧的肌理透露了他的不甘。可在这里,他这番作态,除了将他仅有的形象再次打碎的一丁点都不剩,除了将他心智尚且不够成熟按不住情绪透露,再没有一丁点作用,只会徒徒的让大家看笑话罢了。散场之后,父子三人共同坐上了司机开来的车,刚上车没多久,司爸就沉声开口了。他转过头对着司希言说:“从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