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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们冷笑着将丹瑟手上的扎扣割断,还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按着他的肩让他站稳。“那么,你跑吧,”头目说,“我们来玩个狩猎游戏,既然是狩猎,当然不能绑着小鹿,要让它自由地逃跑。如果小鹿运气够好能逃脱,将来我们就不再纠缠它,如果运气不好,被我们追上……丹瑟利尔,我们绝对不会一口咬断你的喉咙,而是会慢慢地,一点点撕碎你。”丹瑟无力地叹口气,伸手在外套里摸索:“我不跑,而且也对你们的游戏没兴趣。”“你在做什么?”“我找个东西……哦,在这。”狼人们都摆好了戒备的架势,以防他会拿出什么法器。出现在丹瑟手里的是一串钥匙,钥匙扣上拴着古旧的铁片,铁片边还挂着一支黑羽毛。“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头目扭住丹瑟的手,把钥匙串夺了过来,“你有个深渊恶魔随从,只不过现在他早就丢下你离开了。这是他留给你的?”“小心点,那是文物,”丹瑟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以前一直被放在展柜里。”“是文物你还挂钥匙上?”头目将黑羽毛举在丹瑟面前,“我很清楚你有一肚子的鬼主意,别想用它做什么戏法。”说完,他将黑羽毛一把扯断,将碎屑撒在丹瑟利尔脸上,谁知道丹瑟竟然笑起来,不是嘲笑,而是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有趣至极的事情。看着狼人们疑惑的表情,丹瑟问:“离开公寓时,你们有没有回头看我房间的窗户?”狼人们还是不明所以。丹瑟像教导一群愚笨学生的老师般重重叹气:“出门时我会把窗子关好,每次都是。今天回来时我没有留意窗子,被你们带着离开时我却看了一眼……窗户被打开了。”密林渐渐变得不再安静,鸟类和隐匿处的小动物似乎被什么惊起,慌乱窸窣作响。“还是不明白?真是迟钝至极,”丹瑟轻蔑地看着四名狼人,“既然你们能随意兽化,现在就快点变成狗吧,这样能跑得比较快。我屋子里有东西,而且他一直跟着我们。为不被发现,他跟得比较远,这片树林很大也很茂密,所以他一时找不到我们在哪里。而现在,他找到我了。多亏你刚才撕碎了那支羽毛,帮了我大忙。“狼人头目的反应并不慢,听了这话,他一把抓住丹瑟利尔的脖子,将其高高提起来。同时其他狼人开始了变身,弓起背,现出獠牙,衣服被膨大的躯体撑开碎裂。头目的手也已经开始显现巨狼特征,皮肤和骨节扭曲变形,利爪钻出指尖。他撕开丹瑟胸前的衣服的时候,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他的额头。丹瑟利尔脸憋得通红,但动作坚定有力——他手里是一支短枪管女用手枪,枪口紧紧抵在狼人头目额上。银弹直接穿进了头目的脑袋,丹瑟利尔的喉咙被松开了。另外几个狼人正处于兽化到一半的过程中,反应比平时慢了很多,等他们蹒跚靠近时,半狼状态的头目已经倒在丹瑟脚边。三只狼人长啸着扑上来,丹瑟坐在树下,闭上了眼。接下来他却并没有尝到疼痛,而是感觉到了一块沉重的……布料?总之它从天而降,落在了自己身上。怒吼夹杂着惨叫,以及利器撕开rou`体的声音……等四周再度恢复安静时,头上的布料也被掀开了。“这是我的羽绒被?”丹瑟利尔看着身边被血染成黑红的一团东西。恶魔阿什尔站在几步远之外,手里长军刀的锋刃上流动着火红的符文。他甩掉血污,缓步靠近,挑起脏兮兮的被子丢到远处,然后翻转军刀,用刀背挑起丹瑟利尔的下巴,“亲爱的导师,我想起你说过,‘将来不论你做什么,不准把血溅到我身上’,我没记错吧?”丹瑟扭头,推开下颚边的刀尖:“所以,你来这里的一路上都抱着我的羽绒被?”“是,怎么了?”丹瑟抹了一把脸,把表情藏在掌心里,似乎低声笑起来。阿什尔嫌弃地看看他手边的女用枪:“羽绒被哪有你的枪可笑。这东西一看就是金发女猎人不想要才给你的,还专门改造了弹匣以便装银弹……”“后坐力小,重量也轻,可惜我技术太差,如果不是距离那么近,根本什么都射不中,”丹瑟依旧低着头,“你是不是觉得,昔日的施法者竟然开枪了,显得特别滑稽?”恶魔伸手抓住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向后推靠在树干上。颊边扫过熟悉的呼吸温度,恶魔抓住他的双肩,用力吻住他,用舌头撬开嘴唇和牙齿。丹瑟利尔模模糊糊地想着,自己与阿什尔曾这样做过很多次,但每次他都没有意识到这叫做接吻,是一种人们表达爱情与迷恋时才有的行为。从前在船甲板上、在笼谷的城堡里、在人间租住的地方,他们之间发生过比接吻更亲密的行为,有时令人痛苦,也有时会让人迷醉……与阿什尔再度分开的这一年中,丹瑟有时回忆起过去,经常想起纽恩堡广场上巫师们的尸体,想起深渊浓红色的天空,想起灰烬之主加诸于他身上恶意的折磨……还经常想起阿什尔吻他的时候,那种难以言明、无法定义的感受,就像全身沉入蜜糖化成的潭水,无法反抗,在甜味之中缓缓窒息。等思维再度清晰起来时,阿什尔已经放开了他。“真有点失望,”学徒盯着他说,“我以为你看到我时会有比较激烈的反应,比如愤怒地瞪着我,或者害怕得想逃走,最好是激动地紧紧抱着我说‘我真的很想再见到你’……最后一个不太可能,有点恶心,我说着玩的。总之,我没料到你是这样,”他扳着丹瑟的下巴,让其看向自己,“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已经惊讶过了,”丹瑟说,“我刚走进房门时,你就已经在屋子里了吧?只不过我没来得及往里走。后来发现房间的窗子被打开了的时候,我就想到,屋里的人应该是你。”“就不可能是别人?”“也只有你喜欢无声无息地跟踪我。你回来多久了?难道你根本就没有回去,又跟踪了我整一年?”阿什尔笑起来,因为他察觉到丹瑟语气里的情绪越来越明显。“我当然回去了,做完该做的事,现在又回来了……这一趟可耗费了我不少力量和钱财,就像当初我第一面见你之前一样。我刚回来一个月。”“跟踪了我一个月?”“半个月。前半个月我在提前准备回程需要的法术。”“是吗,”丹瑟推开阿什尔,去捡起手枪,扣好外套挡住被狼人撕烂的衬衣,“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阿什尔跟在他身后:“听起来你为此很伤心?”“没什么可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