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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隐情。我没有被人蒙蔽的愤怒,其实那次经历的后期,我就对周围所有的人都产生了怀疑。陈雪寒身上的疑点,分析以后格外的多,完全就像是一个临时串场的演员,只不过角色并不关键。年纪就是最大的疑问,他本人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嘶哑的声音是刻意掩饰过的,让人第一时间分辨不出,这应该是为了增加他说的那些话的可信性,让我把注意力都转移到那副油画的创作时间上。五十年前雪山里来了客人、封山季节从寺院出来的喇嘛等等,都是引我上套罢了,那有那么巧的事情。“你是聪明人,应该已经知道我是哪边的人。我就直说了,那个身份我想要舍弃了,这次来是给你送个口信而已,”陈雪寒看我不说话,又对我道,“离雪山最近的吉拉寺已经毁掉,那里现在没有人了,喇嘛们都搬去了其他的寺院。”“你也姓汪?”陈雪寒不回答我,而是道:“上师说,他们不愿意再冒风险了,但是寺院会一直留在那里,你可以随时进去。”说完之后陈雪寒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我道:“你为什么特意来告诉我这个?”陈雪寒笑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问这么一个问题,看了一眼大喇嘛才回答我:“可能是因为时代不同了吧,我也想过普通的日子。而且,这里很美,我以前也不都是在说假话。”我还想再问,但是陈雪寒的眼神里那种我之前理解为“木讷”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平静。我突然就相信他确实是打算在这里永久定居了,不管他之前是谁,姓什么,美和宁静是可以超越一切的。这点我真的能够理解,这个行业里的所有人,最难得的就是安安静静的终老。墨脱这里太干净了,是能改变人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又问。我们进山的路跟上次完全不同,但先是蓝袍,后是他,都这么准确地知道我们在这么一间寺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途径。问完之后我自己已经有答案了,蓝袍和他马上就知道我们在这,只能是一个原因,就是我们这座寺院的主人告诉他们的。大喇嘛在接待我们的时候,就给了蓝袍和陈雪寒通知,可是为什么?我警惕地看大喇嘛,如果他突然掏出枪来说“哈哈没想到是我吧”,我可能又要有心理阴影了。对方却很坦诚地道:“是我告知这两位的。吴先生、王先生,我们没有恶意,你们只要踏入多雄拉山附近的任何一间寺庙,山谷里所有的喇嘛都会知道——门口点燃的香炉,就是我们约定的一个信号。”胖子插嘴道:“你们这是玩烽火戏诸侯吗?”我让他不要打岔,问:“上师,你也知道我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但我知道你的脸。”大喇嘛对我道,“这里所有的喇嘛都在法会上认识过这张脸,从二十年前开始,‘你’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张海客?不对,不是他。大喇嘛继续道:“我全部都说出来,是因为这件事的‘因’已经种下去多年,现在需要一个‘果’了。吴先生,我们不关心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关心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我们所有人只是进行着自己的修行,而越来越多的干扰因素出现,很多人无法静心去完成自己的功课。一年前你们离开后,上师们做了一个决定,不再插手这些事情,如果你再次出现,说明事情终于可以到达尾声,所以才有了约定的香炉。现在,我向你们传达一个保证,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我们都不会再参与帮助,这也是其他寺院的意思。”胖子“哦”了一声,不屑道:“别扯那么神叨,就是你们玩脱了,现在要撇清关系自保。我说天真,喇嘛也不都是咱们想的那么纯嘛,肯定是出大事了,他们拐外抹角推黑锅呢。”大喇嘛听见也不生气,真的露出了一个可以说市侩的笑来,让我一下发现他的年纪可能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大。“我修行的水平最低,如果是别人来说,应该比我好一些……你没说错,确实出大事了。”说完他看了一眼蓝袍。然后大喇嘛把视线转向了闷油瓶,斟酌了一下,道:“贵客,你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虽然我肯定无法解答,还是愿意替最深处那座寺院的主人询问,你的心里是否还有疑惑?”闷油瓶对他行了一个礼,回答说,已经没有了。“那么你是来带走那件东西的。”大喇嘛道,然后对陈雪寒说,“就这样吧,你们两家的恩怨,在这一笔勾销。”“恐怕没那么容易,”我道,一边把大白狗腿的刀把转了一下,翻到手里,指着陈雪寒,“跟恩怨消不消没一点关系,你的族名是什么?”陈雪寒叹气道:“吴老板,我真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今天来这里跟你当面接触,是为了向你证明,这里的上师真的不愿意继续参与这些事情了。我和他们都是朋友,如果你杀了我,喇嘛们也不会对你继续透露信息的。”我没有想到的是,蓝袍这时候忽然说了一句藏语,语气不是很友好,陈雪寒脸上马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当然他们都很黑,脸色到底是惊恐还是惊讶,我也看不太出来。他们两个人直接交谈了几句,完全无视了我们几个人,我非常奇怪,大喇嘛就对我道:“我说的两家是他们。”然后一脸深意地看我。我顿时大窘,装逼都没装起来,没过脑子就把自己划到张家那边去了,只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闷油瓶,他们在说什么。大喇嘛给我解释,蓝袍的家族是这里世代传承的工匠家族,一直在这里居住了几百年了。他的祖上也是一个汉人,似乎是避祸而来,曾经带来了很多先进的知识,对当年未开化的藏民来说,地位相当于是半个活佛,后来这位祖先开枝散叶定居下来。“这里所有大型的寺院,都是他的家族帮忙设计制造的。”大喇嘛道。但是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蓝袍家族的平静被打破了,接连遭受变故。去雪山腹地的外人越来越多,前年,某一队探险队引发了他居住地的大雪崩。雪山通讯不便,蓝袍在一个寺院帮忙修缮房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月后回去,家园已毁,几乎所有人都死了,愤怒让他一下放弃了“避世”的族训,开始猎杀所有相关的人,连德国人也没有放过。猎杀计划默默进行了很久,进山者死。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普通的意外,毕竟南迦巴瓦无人区,就算没有人捣乱,探险队全军覆没也经常发生。后来有个给人做向导的喇嘛亲眼目睹了修罗一样的蓝袍,真相才暴露。喇嘛们不得不开始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