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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切的颇为粗犷的大白菜,估计是商队中有醋商,这菜也炒的酸溜溜,闻着开胃。另还有专门烧水的大锅摆了七八个,里面放了老姜驱寒。平时见惯了贵族人家那些唧唧歪歪臭讲究的下人,乍一见这种行动迅速,手脚俐落的,便忍不住多看几眼。卓御史抬脚就要继续走,正见到秦廷过来,笑着打声招呼,“秦将军。”“见过卓大人。”秦廷恭敬的施一礼,站姿笔直,如同□□。见秦廷身后跟着亲兵副将,问,“这是在巡营么?”秦廷点头,“给殿下请了安,也看一看将士们的扎营情况。”“怎么样,都还好吧?”卓御史问。“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秦廷向卓御史微微欠身,便继续巡营了。卓御史继续溜溜达达,就见俩男仆抬着两筐桔子到灶头那里,他带着长随到严琳那里,原是想道声谢,多谢严琳路上照顾,还送点心给他吃。结果,严琳没空,一排人在等严姑娘的吩咐。而且,不是随随便便的排队,各排队之人的手里还捏个牌子,牌子不同,回禀的事也不同。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隐没在天际,暮色一点一点降临,营中陆次点起火把灯笼,遥映的光影中,其实看不太清严琳的模样。卓御史笑了笑,脚一拐朝另外的方向走去,长随问,“爷,不去了?”“傻呀,没见人都排二里地去了。走吧。咱们也巡巡军营,一直听说龙虎营治军极严,这回正好见识见识。”他就这么背着手,迎着微凉的晚风,不知不觉已是星斗满天。☆、二三二章第二三二章洛阳城。朝廷派三皇子穆安之为钦差的消息很快通过坻报送到洛阳城,河南巡抚府。范巡抚提前腾出巡抚府,供钦差一行入住。没几日,又有一骑快马绝尘而至。“奉三殿下命令,请大人阅此手书。”斥侯将怀中漆匣呈上。范巡抚先问,“殿下可好?”斥侯答,“安好。”范巡抚令下属请斥侯下去安歇,验过漆封后打开手书,里面只有一句话:大批粮草即到,请先行平息粮价,安抚百姓。范巡抚再一次召集洛阳官员,将穆安之的手书传示给诸人看,诸人皆面露喜色,都说,“粮食一到,洛阳的危机就能解除了。”范巡抚憔悴的脸上也有几分喜色,“将这消息传给城中各粮商,让他们再压一压粮价。他们若是明白,还是趁早将粮价平了,不然,待殿下押送粮草一到,他们手里的粮食也不值什么了。”焦知府叹气,“若他们手中有粮,如今城中粮价,还捂着做什么。今早下官刚召见过城中几家大粮商,他们实在也拿不出一粒米粮了。”“粮商商会的陈会首怎么说?”范巡抚问。“陈会首请下官到他的粮铺去,粮仓都空了。”焦知府又叹了口气。范巡抚不置可否,“不妨告诉他们一声,三殿下在帝都掌刑部,以严峻冷肃闻名,这位殿下当差三年,审过南安侯世子案、前玄甲卫大将军案,让他们自己掂掇着办吧。”“大人?”范巡抚望着外面难得晴空,“能平安着赚银子,才是福气。是不是?”穆安之一入河南境就见着大批灾民,这也不急着去河南府了,大军先进了邺城。邺城知府出城三十里迎接钦差队伍,穆安之车马未停,直接就进了邺城府。徐知府骑马跟在穆安之的车畔,心情仿佛这铅灰色的天空,沉重忐忑。一直待到城外,穆安之命停了车。城门外支着五口大锅,有拄杖相扶的灾民在排队等着领吃食。已是开春,地上见不到一丝绿意,但凡绿的能入口的,都被吃完了。灾民和邺城砖灰色的城墙一样,灰扑扑的。穆安之年轻,走路也快,徐知府跟着都有些吃力,灾民们远远见车马整肃的车马队,已猜是来了贵人。此时见诸多衣着体面的老爷簇拥着一位红底金袖、衣饰华贵的年轻公子过来,早相扶着纷纷下跪。穆安之摆了摆手,小易叫了声,“起――殿下吩咐,不必多礼。”穆安之直奔着煮粥的大锅就去了,掀开锅盖,叫稀粥,粥都不能答应。锅底浅浅的一层米粒铺在锅底,五口大锅都是如此。“城中无粮了吗?”穆安之问。徐知府叹,“府里就还有三千多斤粮食,实在是不敢多用。”“城中商会那边呢?常平仓呢?”“去岁冬天,暴雪不断,城中贫寒百姓就有冻饿而死的,下官便取了常平仓的粮食赈济百姓。今春又是接连五场大雪,天气回暖,也是雨水不断,城墙都被雨雪所侵,垮了一段。常平仓的粮食早就吃完了,朝廷的赈济到邺城,也有五十万斤糙米五十万斤粗粮,殿下,邺城有民三十万余啊。”徐知府说着老泪横流。“哭什么,我来就是帮你们赈灾的。”穆安之伸手向前一指,“别挡着我。”围在穆安之视线前方的邺城官员立刻散开,分两列站立,空出一道笔直通道直通瑟瑟站在一畔等着领粥的灾民。穆安之四下看两眼问,“开路的铜锣哪。”立刻有小吏送来铜锣一只,穆安之拎着,当当当敲了三下,险没把周围人耳朵震聋。穆安之走到灾民面前,吩咐一声,“抬米过来!”三五车大米被推到近前,穆安之当的敲下锣,“都打开。”米袋打开,里面皆是黄灿灿的糙米,前面见着的百姓们都发出不小动静,后面看不到的踮直了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前够,实在看不到的就捅前头人的腰眼打听是出啥事了,一听说有米到了,大家声音里都带着喜悦。穆安之又当的敲了一声,大家立刻清静下来,“端个椅子过来。”穆安之站在一张小吏坐的椅面儿泛光的老榆木椅子上,对着面前乌泱泱的一片饥民道,“我就是奉陛下之命过来给大家伙儿送粮食的!从今天起,大家伙儿就不必挨饿了!”底下立刻一片欢呼,穆安之又当的敲了声锣,欢呼声止,他举起一根手指,“按村按乡按县,谁是管事儿的,出来!”乞丐也得有个头,这么些灾民,不会没个管事的人。徐知府在一畔回道,“殿下。城外灾民的事是李同知在管。”穆安之道,“没问你。”徐知府立刻不敢再言。灾民群里有族老有耆老有里长有县里任过衙役捕快现在出来逃荒的,还有时间久在灾民群里人缘儿好的,出来了十来个人,看不出年纪相貌,饿的太久,便是模样也是不体面的。穆安之将手一挥,“录一下姓名年龄家乡族人。”然后对大家伙道,“你们过来,看着下米。”金灿灿的糙米如同金砂般倾入蒸气腾腾的热水中,只倒水的两成高,穆安之道,“你们饿太久,一下子不敢吃干的,撑坏不是玩儿的。这粥煮的稠稠的,吃上三天,再吃干饭!”对那十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