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4
诚道,“李五那里,我让杜长史问了问,半俸之事由来已久。魏将军也查出此事,想来是真的,不然此事纵与魏将军不相干,他也不能自己往玄甲卫泼赃水,至于旁的,得看证据。”“真是没一刻消停。”穆宣帝见惯风浪,暂且按下此事,倒是看穆安之愈发顺眼。这个儿子虽则性情不佳,却是个实心任事的,除了刑部的事,多一点也不愿管。穆宣帝道,“慧妃手艺极佳,既来了,坐下一起尝尝。”穆安之道,“谢陛下赐饭,我出来时玉华meimei说厨下炖了酸笋火腿汤,她等我回去哪。”穆安之说话一向冷硬,独提到李玉华时,自声音到神色都情不自禁的柔软起来。穆宣帝也不禁心生感慨,一笑道,“好吧。你们小两口自用去。”说着,穆宣帝朝穆安之招招手,穆安之俯耳上前,穆宣帝低声道,“那个李五,好生问一问他先时在玄甲卫当差的情形。”“是。”穆宣帝便令穆安之退下了。玄甲卫的事到底如何,穆安之就没太确切的消息了。杜长史第二天打听到,那个贪了俸银的俸银官姓程。杜长史目光灼灼,“殿下想都想不到,这程大人原是当年程家坏了事时流放回来的,他无生计,魏家收留了他,让他在军中谋生计,如今做了俸银官,也是从五品的官儿了。算起来,林程将军还要叫这位程大人一声小舅。”穆安之都听的有些发懵,问,“是亲舅么?”“当然是亲舅。这位程大人与林程将军的生母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当初程家坏事时,程大人的年纪尚小,还不大懂事,就随家人流放了。后来陛下登基,大赫天下,他方回的帝都。”杜长史一边说,一边收拾穆安之批过的公文。穆安之道,“那怎么林程让他舅在玄甲卫当差?”“这就是林程将军的奇特之处,当年程家嫡脉的成年男子基本都问斩了,那些八竿子搭不着的族人都是远亲,这位程大人算是血缘最近的了。可你猜怎么着,林程将军从不与程大人来往,即便见面也如陌路人一般。”杜长史感慨,“因此事,林程将军至今犹受人诟病,可如今想想,程大人如今认下这贪墨俸银一事,倘林程将军一直与程大人来往密切,如今说不得要受连累。林程将军一向冷若冰霜,此时也落得干净。”穆安之重新翻开一卷新公文,“程大人还在世么?”“死了。听说畏罪自尽。玄甲卫在他家抄出不少财物。”穆安之冷冷一哂,“赵家案审的如何了?”☆、二零一章以往大家都认为,刑部也就是六部衙门中的一个,吏户礼兵刑工排下来,刑部是倒数第二,实际工部油水颇丰,虽是倒数第一,却是人人都抢着进的地方。所以,甭看刑部倒第二,实际上,六部之中,吏部掌三品以下官员升迁,是实打实的热灶。户部更是管天下钱粮,想拨银子,就不能得罪户部。礼部瞧着清闲,端看人家掌天下文人科考,就知人家不能叫清闲,得叫清贵。兵部更了不得,国家承平,兵部必不可少。刑部纵掌天下司狱,只要你心里无鬼,刑部能奈你何?故而,算下来,六部排名,吏户礼兵刑工,应该说是吏户礼兵工刑更恰当。现今真是世道变了,排老末的刑部,近来真是光芒四丈。黎尚书走起路来都是刷刷带风,对穆安之更是恭敬有加。三殿下脸色黑脾气差有什么关系,相较于被二殿下连累下台的前工部夏尚书,他老黎沾三殿下的光,如今在御前也愈发体面。继赵校尉之案后,陛下将玄甲卫程雨贪墨军饷一案也交由刑部调查。穆安之翻阅刑部关于赵丛的调查案宗,这么个小小校尉所犯案件,卷宗竟让穆安之看了足有大半日,各种私扣商贾货物发卖谋取私利的事就不用提了,赵丛手下也不过两个百户,每年生辰收到的孝敬就多达上千两。这赵丛约摸祖上是文官家族,还给手下百户小旗什长分别各做记录,谁孝敬他多少东西送过他多少礼,都记得清楚。按收礼多少提携手下,还有评论如“甚合心意”“甚小器”“给个教训”之类的记载。“一个小小校尉,竟有十数万家资,比我还要家底丰厚,这要不是眼见,真不信这是真的。”穆安之对黎尚书道。黎尚书道,“是啊。”穆安之问,“有关赵丛在军中的案子就算查清了吧?”“已经查清。”黎尚书将袖中一道奏章拿出奉上,“老臣还有一事同殿下商量,据赵丛小厮交待,赵丛曾令他配过十付朱砂安神散,而后一个月内,赵丛多次令他配这料安神散,多达十数次。”“朱砂有毒,但朱砂安神散是寻常见的药方,镇心安神、清热养血,是一剂名方。”穆安之略知药理也知这剂方药,“这连可疑都算不上。”“但在林家死了一位姑娘后,赵丛便未令他配置此药了。而且,这位姑娘死后,赵丛十分喜悦,大醉一场,醉后说了一句话,‘可算是死了,没白费了那些好药’。”“死的是谁?”“这位姑娘姓黄,据说出身寒微,荆州人氏,曾与林将军议亲。”穆安之心口猛的一震,望向黎尚书,“你可有听说过?”黎尚书知穆安之所指何事,微微颌首,“林将军年少有为,深得帝心,但多年未娶,帝都传闻便是林将军意中人早年过逝,林将军至今未能忘情。”“我多活几年,殿下有所不知,当年林将军刚认祖归宗,是住在林家老宅的,后他从北疆回来,不知因何就搬离了林家老宅,自此再未踏入老宅一步,林家年下祭祖,林将军也不再参加。先前还有御史参劾程将军有失孝道,都被林大将军一句‘此乃林某家事’给挡了。”黎尚书感慨,“老臣原还以为帝都传闻不过是被哪个好事者杜撰,不想却真是如此。”穆安之轻点手中奏章,“仅凭小厮的一句供词,赵丛醉后的话,未免牵强。”“赵丛属禁卫军,陛下只令我等审问赵丛军中的案子,若是旁的事,还要请旨而行。”黎尚书谨慎的说。军中枉法贪墨与谋害人命可是两件事,赵丛贪墨再多,有林大将军在,纵是赵家倾家相赔,也能保住赵丛性命,一旦事涉人命官司,再加上赵丛贪婪无度,这性命保不保得住都得两说。穆安之道,“如此,请尚书大人与我一道陛见,回禀赵丛贪赃枉法、私扣商货、谋取暴利之事。关于赵丛其他事,还要看帝心如何。”“是。”黎尚书深感穆安之越发成熟稳重,相较于先前的愤世嫉俗,如今的穆安之更加缜密周全。穆宣帝看过林丛供词,还有林丛对来往客商的总结,什么样的一看就是无甚背景的肥羊,什么样的背景深厚不好得罪的,还有什么样是能敲诈一笔的,真真是将穆宣帝气笑,“倒看不出他还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