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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阅还能得到什么?”朱晚忧心忡忡,“我与阿阅自幼一道长大,她是个极聪慧的姑娘,在生意上尤其继承我大哥的才智。先时我大哥年迈,我要读书,生意基本上都是阿阅在管。我大哥过逝后,族中长辈说产业还是要先说清楚,这也在理。”“我想问一句,”华长史突然插话,“听说朱老爷临终前曾握着你的手说,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可有此事?”“有。”阳光从窗上明纸透入室内,柔软的光线勾勒出朱晚有些忧伤的脸庞,“大哥那时已经病重,我、大嫂、阿阅,还有大族伯二族叔三族叔都在,大哥其实没力气握人的,他叫我的声音都很小,我看大哥的嘴型像是在叫我,我就在他床边,我握住大哥的手叫了他两声大哥,或者是三声。大哥睁开眼睛看着我,断断续续的说,以后家就交给你了。”朱晚显然记性不错,他说着眼圈不禁微红,强忍泪意道,“我点头说大哥你只管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嫂和阿阅的。我大哥就闭上了眼睛,当晚咽了气。”朱晚强忍伤感仍是抑制不住唇瓣微颤,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热泪,良久方轻声道,“我失礼了。”华长史自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递给朱晚,朱晚的眼泪顷时滚落下来。.杜长史这位主张男子为天女子为地的男人讯问朱阅,杜长史面部表情非常严肃,他的认知里女人属于娇弱的需要呵护的生物,于是,也让朱阅坐下说话了。杜长史面无表情的问过朱景临终前的遗言,朱阅的回答与朱晚别无二致,“我父亲临终前,我,我母亲,我小叔,还有一位族伯两位叔叔都在,我父亲的确是说过,以后家就交给你了。可我父亲说这话的时侯,眼睛看的是我,并不是我小叔。”“你父亲拉的是谁的手?”“不是我父亲拉谁的手,他当时很虚弱,已是弥留,动都动不了。是我小叔拉着我父亲的一只手,我在床里侧握着我父亲的另一只手。”杜长史对一畔的书吏道,“记下来。”而后,杜长史继续问,“你父亲以前可提过让你接掌家中产业的话?”“这么说吧,我小叔于家中生意少有过问,他一直忙着念书,上科刚中的举人,他志不在经商。我自小就跟我爹学生意,自打我爹身子骨不大好,家中生意都是我打点。我爹不把生意交给我,难道交给对生意一无所知的小叔?这可能吗?”“怎么不可能,你毕竟是姑娘家,祖传的基业,当年得传给男人。”“大人您成亲没?有孩子没?”“放肆。”朱阅将杜长史上下一瞥,含笑道,“大人一看就是没儿女的,就算我爹没儿子,谁不是把家业传给自己骨rou?别说我担得起这家业,我就是担不起,我爹也不会传给外人!”“你小叔也不算外人吧。”“他当然不是外人,可是我小叔受人蒙蔽,非要跟我争。我要是不争,我们朱家的家业才会落了jian人的算计!”“什么算计?”“大人不知道,我爹刚入土,我那几个族伯族叔的就商量着要替我小叔管理家业了,他们都知道我小叔很少管生意的事,没这精力也没空,他志不在此。所以,见天吵吵着要给我们分家产,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他们是休想!”杜长史追问,“他们打算让谁替你小叔管理家业。”“还有谁,我大族伯家的大族兄。”“那你跟你小叔关系这样好,你代他打理家业是一样的?”“我恼就在恼在此处,我小叔受了他们的蒙骗,竟也与我说女孩子还是在家里安享富贵的好。你说说,叫不叫人恼?”朱阅显然是恼怒至极,尊称都忘了。杜长史点点头,“你小叔说的也没错呀。”朱阅当时气个仰倒,杜长史道,“你要是能安守女子本分,能少多少是非,还是说你放不下这份家产?”“我当然放不下。我要放得下就不会打官司了!”杜长史只觉着自己一片好心被一记惊雷劈成灰灰,他生平第一次见一个女子敢这样大张旗鼓的抢家财的。杜长史说,“你有什么证据说家产都是你的?”朱阅身着素服,那双眼睛却如同极寒的冰,极烈的火,“我爹的手书就是证据!”“现在手书找不到了。你说怎么办吧?”她不让分毫,“我不知道,我打官司,就是要争个分明!”让杜长史说,简直是不可理喻,别看朱阅长了张不错的女人脸,根本不能把她往女人堆儿里算!.朱阅算不算女人,起码话说的清楚明白。朱太太绝对是女人中的女人,她仿佛一枝秋雨中柔弱无依的柳枝,险没把段主事愁死。段主事问,“你家这事,朱太太你是做长辈的,你怎么看?”朱太太拿着帕子嘤嘤嘤,“我也不知道,我听阿晚阿阅的。”“现在他俩对上了,你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听阿晚阿阅的。”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话,再问,再问她就哭,这样一个娇弱可怜的丧夫妇人,新寡遗孀,段主事便是铁石心肠也不好逼问太过。.穆安之往二间讯问房里遛达了一遍,还有等待传唤的朱家三位族中长辈,瞧着个顶个说了算的样子,尤其是最上首那位,那张线条方正的面孔上,一把稀疏的山羊胡随着下巴高高扬起。还有一位身着深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在门口悄悄的给守卫塞了点什么东西,那守卫出去片刻,端来四盅茶水,四碟干果穆安之回到自己房间,与身边的郑郎中道,“去打听一下那穿深色衣裳的中年人是谁?”郑郎中片刻就回,“也是姓朱的,叫朱成松,是朱顺山的长子。”朱顺山,便是朱家族中长辈,论辈份,朱晚得叫一声大族兄,朱阅得喊一声大族伯。想一想刚刚朱氏族人的坐次,也是以朱顺山为首的。“着重查一查朱顺山和他的长子!”“大人?”郑郎中望向穆安之。“你见哪个打官司的人到刑部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那个朱顺山,下巴都要翘到房顶上去。”穆安之眼眸半眯,瞳仁深处有着一丝埋的极深的光亮,“仔细的查一查他!”☆、六十五章今天华长史的心情是大起大落的,对朱晚有多么的欣赏,对朱顺山就有多么的厌恶,用华长史的话说:老夫自认并非清高人,却也受不住这一身的铜钱恶臭味。言外之意,朱顺山把他老人家给熏着了。尤其朱顺山那嘴脸,“朱家的产业就得朱家人继承,给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以后她成婚嫁人,那岂不就是便宜了外人?这是万万不能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