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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黄表纸准备烧给杜长史让他地下好花销,没想到,嘿,杜长史在穆安之这天坑里竟然没摔死,还活蹦乱跳的。杜长史以研究刑事见长,其对历代酷刑研究之深刻,让孙主事这位专职人员都叹为观止,大为佩服。而且,杜长史因生性文雅,不喜打打杀杀,更因他晕血,据说见不得血光。他都很文雅的问话,一般都是把问讯之人绑在长凳上,绑法也很人道,手腕脚腕都要垫上皮垫,以免伤了犯人。然后,上方悬一块坚冰,约有三五斤的重量,等这冰块一滴一滴化为水时,他就进去问话,那是问什么招什么。华长史年纪大些,五十多岁啦,用文人的说法,知天命了。人世都看透了,华长史就属于喜欢跟犯人谈心的,谈一谈家里的闺女小子、孙子孙女的,哎,真替你们发愁啊。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呢,谁不疼自己孩子哪,尤其还有家里孩子挺出息,功名都有了。哎,真可惜啊!但也不是不能赎罪,端看有没有赎罪的表现。相较而言,陈李二位审理所的审理,都显的不专业了。短短半月,穆安之把这案子查个底掉,一直查到五十年前,有位致仕的三品侍郎还被他请去喝了回茶,喝茶回家就上吊死了。你死了以为官司就完了,穆安之可不管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上吊有什么可怜之处,做恶太多,说不得是报应。有御史台因此参三殿下审案严酷,竟开始行抄家之实。穆安之现在不上朝,穆宣帝召他进宫问询,穆安之账本一递,“贪的银两当然得要回来!还不出银子,只得收房收地。”“也别闹的民怨沸腾。”“这就沸腾了?恕臣直言,那房那地怎么来的?里头牵涉多少人命。御史台有空为这些罪人沸腾,怎么不为那些受害的孩子张目。人别忒势利,法若不严,何来震慑之威?”“现在查的如何?”“也就只能查到五十年前,再往前基本上人都不在了。”“把手头上的事查清楚。”穆安之查案有一样好处,完全不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查到谁就叫来问一问,谁说情都没用。李玉华在宫里跟蓝太后汇报重新招募人手的事,“招的都是帝都人氏,家里三代都是在帝都生活过的,带她们去惠民药局检查了身体,身体强健,街坊里风评也不错。”蓝太后道,“必要招些可靠之人。”“皇祖母放心,一经聘用,先带她们去牢里看了看前人的下场,都挺老实。这次用的人没有以前的多,减了一半人手。里头有些十二三岁的大孩子,都能帮着做事的,其实不必那许多人。我另外请了几个女先生,每天傍晚一个时辰,去教孩子们认字。”李玉华道,“越是蒙昧之人越是好欺,先学认字。我们府还有俩教授,平时没什么事,都是闲差。等以后让他们去给这些孩子们讲一讲慈幼局的规矩,让孩子们知道,是皇祖母每月出钱给他们吃喝,那些婆子原是照顾他们的。每月拨多少银钱粮米,都写到院中影壁上去,每天每人该有多少伙食菜蔬,也要写上。别想跟以前似的,黑不提白不提含含糊糊的过,每年上万银子,真正能用到孩子们身上的不到十之一二。心也太黑了。以后甭想有这样的事!”“办的很好,以后每月过去查看两次。”原本蓝太后也有些堵心,毕竟一片好心做善事,结果却是被这些黑心肝的东西利用。但当穆安之一直查到五十年前,事情并非始于蓝太后接掌慈恩会之后,这便不是一个简单的贪墨贩卖人口之事。“皇祖母放心,等这件事尘埃落定,我约着二嫂一起过去看看,她比我更细致。”蓝太后看李玉华办事干脆俐落,心中亦是宽慰,觉着外头还真得有这么个人,慈恩会的善心方不至被人利用。自家侄孙女也很好,不过,一则那孩子性情恬静,二则不及李玉华手段泼辣,三则眼下局势考量,蓝太后还是更嘱意李玉华一些。*自慈恩宫告辞,秋高气爽,李玉华带着侍女出宫,刚一转弯就见到远远一行人乘步辇过来,李玉华看不清人,倒是先看清那辇,大红色,刺的人眼睛有些不舒服。李玉华径自前行,她走路向来不习惯溜墙根,从来都是光明大道走中间。乘辇的人更不可能走侧边,两家走个对头,李玉华停下来,薄薄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她眼眸半眯着望向辇上一身富贵的半老妇人。自来宫里规矩,位低者要与位尊者行礼让路。一阵不知哪儿来的风卷起地上黄土,连带几枚枯叶打着旋儿的刮远。李玉华道,“这位夫人眼生,倒未见过。”老夫人轻轻拍一拍步辇扶手,内侍降下步辇,老夫人扶着侍女的手下了步辇,腿脚竟是一跛一跛的,上前站稳,示意侍女不必搀扶。老夫人站直身子,向李玉华行礼,身子却猛然一歪往地上跌去,李玉华闪电般向下一捞,两只手牢牢的扣住陆老夫人的手臂,将她抬了起来,眼睛里闪烁过一丝狰狞的讥笑,温言和语凑近了她道,“老人家,你可得小心啊,别摔着。”然后,李玉华将脸一板,斥责两个侍女,“虽不知你们是哪家的丫环,可也没见过这样没心肝的人!我不知这位老夫人腿脚有疾,你们不知道吗?摔着碰着你们拿什么赔!我看你们不像主家雇的丫环,倒像大老爷!不知尊卑,没心没肝的东西,滚!”李玉华张嘴就训人的本事,把陆老夫人都惊着了,好在,陆老夫人何等见识样人,她谦卑恭敬绵里藏针的说,“若臣妇不给娘娘行礼,那才是尊卑不识,没心没肝。”“这您就想多了,我自来尊老敬老,您这样的年纪,且身有不便,行不行礼有何要紧。只是看您眼生,未曾见过,不知是哪家的老夫人?”李玉华言语含笑,几乎让陆老夫人认为刚刚那眼中讥笑是错觉。陆老夫人恭敬的说,“臣妇陆荣氏。”“我嫁给殿下未久,知道的人不多,您别见怪。刚刚伤着没?这里离皇祖母那里近,您过去歇一歇再走吧。”“劳娘娘关怀,臣妇无事。”李玉华将眼一横,训两个丫环,“愣着做什么?还不扶老夫人到步辇上坐着!这样的没眼力,你们是瞎子吗?”陆家俩丫环能随陆老夫人进宫,按理也是千伶百俐的人,硬是被李玉华训的不敢吱声。倒不一定是两人就不如李玉华伶俐,只是李玉华身份高贵,陆老夫人都只能话中有话的噎回去,她二人更不敢多言语,只得一门心思听训。陆老夫人坚决不肯先坐回步辇,侧着身子弯着腰道,“还请娘娘先行。”“果然是最知礼不过的老人家,我就不与你客套了。”李玉华大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