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接受我吧

    周瑜本来并不是兼职做酒保的。他有时闲来无事去朋友的高档餐厅做做弹琴的兼职，没什么客人的时候，老板就拉着他学了调酒，周瑜竟也把菜单上的大多数酒的调配都学会了。老板近来突然有事，拜托他去隔壁城市的一个场子帮忙顶一下档，就是在孙策工作的城市。

    周瑜的大学离这也不远，不过还是要坐跨城电车才能到。他刚来这边上学的时候，就坐了一个小时的电车来找孙策。孙策穿着棒球衫，戴着球帽就来见他，模样好像跟高中的时候差不多，请他去吃精致的日式烧烤。他还是喜欢开怀大笑，但身上已经透露出些社会的气息了。周瑜注意到孙策打了耳洞，戴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黑钻耳钉，耳骨上也有两个耳骨夹。期间也有好几个电话打进来，听起来是遇到状况请求孙策指示的，那握着手机的手背上的骨节上也有些薄茧子。孙策挂了电话，看到周瑜一直盯着他看，便问：“怎么了？”

    “我只是在回忆你穿校服的样子。”周瑜叹口气：“如果你还在读书就好了，我们说不定可以读同一间大学。”

    孙策灌了一大口生啤，眼神有些落寞，但很快又挥散了。“别说这些了，有空我找你打球呀，好久没打了。还记得那次跟巴中的联赛吗，赛点时你最后一记扣篮真是绝杀。”周瑜跟着他一起陷入回忆：“怎么不记得，如果不是你给我喂饼（指关键助攻），说不定那场真的就要输了……”

    ……

    这边这个场子周瑜一进吧台就知道，这比老板那个吧还要搞上几个档次，柜子里的酒，卡里没有几排零是拿不出来的。周瑜只是临时过来帮忙调调酒的，他知道孙策在这个城市工作，却没曾想在这里遇见他。那个他从初中到高中最在意的人，他暗恋的人，他的义兄，在这个昏暗密闭的场所里，用一副勾引人的高傲姿态，扭动着跳舞取悦别人。

    他不知道怎么去跟孙策说这件事，孙策向来要面子，他便谁也没说藏在心里。周瑜有空就请求帮老板过来顶档，他也扑空过几次，终于摸清了孙策的出场规律。这里的主场是中央一个舞台。前半场是一些独唱或者乐队，后半场则是舞蹈表演。周瑜穿着平整的酒保服，柔顺的长发垂在肩上，站在阴影里。若不是这边的吧台很暗，舞台上的光一打更加注意不到这边，否则周瑜面前的吧台应该也挤满了追求美色的人。周瑜在吧台后面默默调酒、擦拭杯子，他对舞台的兴趣不大，直到压轴出场。

    孙策一出场全场就欢呼起来，他穿的中领无袖紧身的短上衣，紧实饱满的胸肌被恰到好处的包裹起来，肋间缠绕了一根弹性绑带，好让过短的上衣不能随意飘起，底下裸足穿着踏脚裤，中间露出的大片沟壑分明的腹肌。

    他不像别的舞者一样浓妆艳抹，他眉眼英气，只要笑起来，是别人是涂了多少高光闪粉都比不上的闪耀。他握住钢管，腰腹缠绕在上，伸出双腿随着旋律旋转，两只圆眼倒着看你，嘴角上扬，动作游刃有余，体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感和柔韧度。周瑜从未想过，有人可以这么完美的把这两种感觉结合在一起。

    舞台只有半人高，只要想，你可以伸手摸他绷紧的光洁脚背，如果他跪趴到边上看着你，你还可以摸摸他的耳钉，顺手往下扯一扯一转起来的跟着飞舞的细长小辫，当然这也不是白给的，肋间的带子就是他的收费处，只需塞一张绿色的钞票的进去，连触碰到柔软的乳rou也是服务的一部分，每次他下场，上衣甚至都卷到了胸上，带子里也杂乱的塞满了各色钞票。

    周瑜每次看完他表演，只觉得胸口郁结。舞台上的灯熄灭了，吧台后的周瑜掏出手机，又翻出了和孙策的聊天记录。【伯符，你最近还好吗？还够钱用吗？】【公瑾好好念你的书吧，我好得很，我每天可是有很努力的上班赚小钱钱哟。等你考完试，我再请你去撸串吧（大笑表情）】【你还在那里工作吗？】【对呀，我现在做得很好呢。都说离了我不行呢。】

    ……

    今天又有个不识相的跟着孙策下台，孙策已经跟他再三强调，但那人死缠烂打，竟然直接上手去摸孙策。孙策当即抓住他的手腕反扭，那人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整个人疼得面色苍白站都站不住了，他的跟班围了上来，孙策瞪了他们一眼，没人敢上前。“别不长眼。”孙策凑近人耳边警告他，说完松开那人，安保见怪不怪的上来把瘫软的人架了出去。

    半夜两点，孙策从楼后门出来，在后巷遇见了周瑜，十分惊讶：“公瑾，你怎么这么在这里？”“我专门过来的，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是今天吗？”孙策敲了敲脑袋，大大咧咧的笑，显然忘记了。“我本来想请你吃饭的，但是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便在这里碰碰运气等你。”孙策掏出手机来看，才发现早就没电关机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害你等了这么久，现在应该也没有饭店开门了。”“没关系，还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两个人进了附近一间便利店，拿了些关东煮，坐在门前露天的小桌子上一块吃。“公瑾，没想到我都十九岁了喔。”“我知道。”周瑜让他闭上眼睛，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蛋糕，捧在手心上。蛋糕上插了一根小蜡烛，周瑜吹了口气，蜡烛竟然自己燃了起来。

    黑夜中孙策的眼里，全是那根蜡烛散发出来的温暖亮光。

    “许个愿？”“嗯。”

    “怎么哭了。”“没什么，只是出来工作两年了，第一次有人陪我过生日。”

    “伯符，我喜欢你。”“……”

    孙策眼里的光颤动了，却没有回他。

    两人沉默的分食了这个小蛋糕，起身准备离开。周瑜扯住孙策的背包提手，不让他走。“已经很晚了，我没有定酒店，也没有末班车了。怎么办，我只能睡大街了？”

    周瑜看不出来，孙策的心在狂跳。

    “那，到我那去睡吧。”

    一进屋两人自然而然的滚到一起。周瑜衔着孙策的嘴唇，伸手探进了孙策的衣服里。“别。”孙策按住他的手，他走得太急，跳舞的衣服都没换，只在外面套了卫衣卫裤就出来了。但周瑜的手已经摸上了里面那件材质柔软的衣服，表现出的样子并不惊讶。“伯符，没关系的，我都知道了。”孙策又羞又尬，双手死死抓着衣服的下摆，不让周瑜继续摸。但周瑜又温柔的吻住他，嘴唇点在他的额上、面上、眼上……

    “你的全部，我都接受。所以，接受我吧。”

    孙策的脸红的不行，他撇开头回避着周瑜的亲吻，紧抓着衣服的下摆的手却慢慢的松开了，转而缓慢的、颤抖的，将衣服拉了起来。

    ……

    洗完澡两人舒服的窝在一起。孙策终于得空把手机插上电，有好些个错过的通话和视频请求。打开信息，最上面一条便是顶置弟弟的聊天框【哥，生日快乐。】孙策甜蜜的笑了，退出来，一条条刷过去，全是生日祝福，逐一回复谢谢。终于等到全部都回复完，孙策熄了屏幕，与人相拥进了梦乡。

    黑暗中，屏幕又亮了，还是在第一栏，多了个红点。接收内容是——【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