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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累的应该就是作为演员有时候不规则的拍戏时间,真正感受到一天劳作近十个小时,这绝对是第一次。他不熟练,干活有点慢,东桁说,多干几天就会习惯了,又说:“说多少技巧都没用,还是要自己摸索出来的才是最合适的。”温璨就跟着东桁干了好几天农活,衣服他都没特意换,就穿他自己那些。折起袖子下田后,其实所有衣服都差不多。东桁也不是一直都在干活,他随身携带一个相机,偶尔得四处走走,随时都能按快门,有些是为了电影做准备,有些只是想按下快门。温璨也玩过摄影,曾经也为了拍雪豹上过喜马拉雅山,东桁擅拍景,而温璨擅拍人和物,温璨拍的人像都有灵魂,似乎把人最好的一面都留在一张相片里了。东桁选的这张遗照,就是温璨帮他拍的,他很满意,别人只当他是因为拍出了他为电影付出的热情,可是温璨觉得,他的这张照片拍出来的是东桁的坚持是温和的。东桁很喜欢这张照片,很多场合需要他的照片的话,他都愿意拿出这一张,这张照片也成了他的标志照片之一了。葬礼上,虽然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但是气氛倒也不太沉重,因为东桁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沉重的人,离世前已经留下遗愿:吾一生无憾,大家莫念莫伤怀。第3章大家一起从他的过往作品中回忆这个人,间接穿插各位亲友的致辞,温璨从这些亲友的致辞中,拼凑出一个更加完整的东桁。东桁生前的挚友,一个跟他合作过多部作品的编剧,业界大鳄,红着眼眶笑谈东桁生前趣事。说到他们合作的一部关于国人饮食的电影,电影主要围绕父亲给子女们做菜,各种节假日都会费尽心思的弄出一道好菜,吸引离家子女们的关注,让子女们记下每一道菜,也借此来记得他们的老父亲,直到后来老父亲突然离世后的第一个节日,他们意识到原来他们记下的不是食物的味道,而是父亲的手艺。全片以一道鱼头汤开始,也结束在一道鱼头汤里。会拍这部片,完全是因为东桁有一天突然很想吃鱼头汤,于是他到处去找,去试,去吃,然后发现没有一道是他觉得好吃的,于是他就踏上了寻找鱼头汤的征途,在此过程中,顺便把电影也拍出来了。那部电影对那道鱼头汤的烹煮过程描绘得非常细致,从杀鱼去鳞,去内脏,片鱼,下锅,每一步都拍摄得精细雅致,没自己亲自动手做过的人事拍不出来的,东桁觉得中国人的很多情感和文化都藏在饮食里,细细挖掘的话,能品出不一样的中国味道。这道鱼头汤其实就是一道普通的南方家庭菜,放置酸菜和豆腐时,再加上一点胡椒粉,东桁虽然虽然是个混血儿,但是混的是中国北方血,这种寡淡细致的口味,一点都不像他爱吃的,但是他那时候就突然想吃了,他这个人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一旦决定做了,就不会回头的。这应该是每一个艺术家都应该具备的,区别于普通人的特质吧。温璨是南方人,他的母亲就经常做鱼头汤,这道鱼头汤是他从他母亲那里偷师的,其实不难做,只是因为那时候他们住在山里,鱼是自己钓的,好山好水出好鱼,所以他做出来的鱼头汤,比以往的更鲜甜,东桁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他认为好吃的,有可能是他忽略了最简单的问题,那道菜出现的时间和本身的材质,决定了他就是那么好吃,是别人复制不出的味道。温璨在这部电影拍摄之初,就听过这个‘寻找鱼头汤’的故事了,他叹息东桁在这个问题上的执着,并且竟不想去理解这个最简单的原因。后来电影出来后,他偷偷去电影院买票观看了,别人只看到亲人间细水长流的情感,和对这种情感突然离去,我们应该如何面对的思考。可是温璨却从电影语言中,看到东桁透过主角做菜的每一个细节在说,每种味道都有一段他的故事,不可复制。一些小细节会让温璨会心一笑,这些小细节并不多余,但是也不明显易见,如果不是温璨在杀鱼去内脏的时候,一定会垫着一条毛巾,电影里的主角这个小细节所有人都只当是主角是个爱干净的老头。温璨却笑着想起东桁在看自己做这道菜的时候,就如同小学生一样好奇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那时候,他们刚刚开始煮的前几天都是东桁做的菜,有一天他突然问温璨会做菜嘛,温璨说会,他就提议做几道南方菜给他试试吧,他一直觉得南方菜太寡了。温璨知道他吃不惯南方口味,就着他们当天钓上来放在水缸里的鱼,想起做一道鱼头汤,不能纯南方的,加辣椒又抢味了,加点胡椒试试看吧。隔天他们花了一个上午在做菜,其实他还做了其他几个菜,但是东桁对这道鱼头汤特别有好感,倒不是因为这道菜有多么对他胃口,他说,只是因为这道菜里有心意。什么心意?东桁说:“你为了做这道菜苦思冥想的心意啊,看你也不是一个对吃特别讲究的人,为了我提议吃南方菜,要想即要是南方,又不能太南方,得加点辣,但是又不能让辣椒枪味,最后自己做出来的时候,觉得很满意,但是又的担心北方人还是吃不惯的心意,温璨,你是个温柔的人。”温璨笑而不语。能吃出别人这么细致的心思,你才是温柔的人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温璨没想到他不但吃出‘诚意’,还记下了‘诚意’,并在后来拍出一部那么细腻的电影。第4章知音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他们断绝了跟外界的联系,专心过着日出而更,日落而息的生活。两人除了衣服,只带了几本书过来,副导演每次来看东桁都会帮他带几本,他很快就看完,温璨也有随身带书的习惯,因为夜晚休息的时候比较长,所以他们自己的书很快就看完,交换着看,偶尔一整晚啥都不干,就坐在灯下交流,喝着老乡送的粗茶,聊着哲学和电影。他们从黑泽明、大岛渚聊到丁度巴拉斯,从海德格尔聊到胡塞尔,从莎士比亚聊到王尔德。经常一聊就聊一宿,舍不得停,舍不得睡。经常能碰撞出火花,有时候躺在床上聊着聊着就挺身而起,两人卷着被子,坐在床上聊起来,就像两个孩子,迫不及待的分享着手中的棉花糖。激动地舍不得躺下,觉得自己的另一半灵魂好像在对方的身体里。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并且穷极一生都在寻找能依附的另一半。而他们不是,对艺术的追求虽然让他们内心丰富了,但是他们却成了世界的弃婴,并有永远被孤独簇拥的准备,却在这穷山恶水间,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灵魂,不是彼此依附,而是互相融合的,因为对方而让他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