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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个怨灵那双尖锐的螯钳一看就锋利无比,在发尾处不断比划的距离也实在是十分危险。数珠丸忍着想径直睁开眼的冲动,静悄悄地往前迈了一步。惋惜地看着柔滑飘逸的发丝从自己的钳子尖尖儿擦过去,那长虾似的怪物察觉到这无声的拒绝,还是坚持道:“就一点点。”须发乃身外之物。数珠丸想。“……不行。”直觉告诉他,他认知范畴中的“一点点”跟它想的“一点点”绝对不是一码事。煮熟的鸭子快要飞跑了,怪物不满地用长喙砸了砸嘴,它还是很眼馋这一头长发。虽说它喜欢的是黑长直,但这渐变的显然比它想象中的还要更具吸引力。“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数珠丸恒次平静的脸上浮现出迟疑的神色,他不大擅长该如何拒绝别人的请求,然而挣扎半晌,还是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哈!”妖怪一反先前好言相求的姿态,威胁地挥舞着两只大螯大喝一声,“那就别怪我了,这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好了,我名叫发切!最喜欢的就是剪像你这样的人的头发!”虽然它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以前躲起来暗中观察那些经过的家伙,他们的都没有眼前这个的头发长。尽管也有一个符合它要求的,然而自从偷听到那个大多时间总跟它那目标形影不离的付丧神把那个几步路一散架的家伙给大卸八块后……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光听它那大螯不断开合时发出的“咔嚓咔嚓”声就知道也算得上是吹毛立断的程度,数珠丸脑后凉飕飕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发切卡了一下壳,觉得这么说不大贴切,数珠丸还真就好心地站在那里等它说完,只是它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该怎么接下去,“留下你的头发来!”“我……”数珠丸恒次微阖着眼纠正了它的说法。“没想过去。因为刚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反方向,“现在要往这里去。”发切:“……”它黑色的豆豆眼随着他指尖来回转动,眨巴眨巴。好像是把方向搞错了。发切:“我不管,都一样!”“来啊,来打架啊,”它用巨大的鳌钳笨拙地做了个勾手的动作,“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句话听着哪里不太对……数珠丸显然对这邀战有些困扰,他纤长的手指搭在刀柄上,还未想好是否真的将其出鞘。但贞次确实拜托他今晚在本丸的走廊中四下巡视,想来也是认为像他这样的僧人之刀能驱除一些不净的存在,他也是才意识到其中可能存在什么误解。他并不是很想应战,可如果这是无法避免的话,也只能观察对手的情形,配合对方采取相应的行动。话音才刚一落下,发切已然猛然张开了鳌钳,其间锐利的锯齿正咄咄逼人地靠近。它勾着横梁的尾巴猛地一荡,整个身体便朝数珠丸身后飞驰而去,眼看就要向他脑后斩下。数珠丸一凛,在那锯齿划过的瞬间,拧身往侧边一闪,连最边缘的几缕发丝都完美地避过了发切剪刀似的鳌钳。连一根头发都没摸着的发切恼火地又挥起了另一只大螯,与此同时,抽出本体的数珠丸在电光火石间已经看穿了它身体上的破绽,凌空朝着它举起的那只鳌钳砍去。一声沉闷的轻响,赤红的甲钳上只留下一道极浅的划痕。连外骨骼都没砍破。一刀一虾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啊啊啊啊好酸!好麻!”紧接着,隔着外骨骼被敲到麻筋的发切抱着自己的钳子嗷嗷直叫,“可恶你怎么知道我这里……喂喂,走之前把头发给我留下啊!”战略性撤退的数珠丸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情形,发切捧着大螯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到底还是放不下对美丽长发的执念,连滚带爬地就想追上来。它爬行的速度到底不快,远远地坠在数珠丸后面。“贞次,”如此一来,数珠丸也有了更多的余裕,他轻轻地叩门,“贞次。”半梦半醒间被兄长声音叫醒的笑面青江,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上去比数珠丸还要迷茫。“数珠丸殿?”他奇道。慢吞吞落在后面的发切察觉到前方那不同寻常的气息,敏锐地抬头。“可恶,斩妖刀。”它调转了前进的方向,扭头往回走,“这个也惹不得,那个也动不得,什么时候能再来个长头发的家伙……”再一回头,数珠丸瞧见笑面青江还在茫然地看着自己。“无碍。”他语气中透露出点点欣慰。“你回去睡吧。”笑面青江:“……???”不是,好歹告诉他怎么回事啊?!*第二天一早,堀口千里一走进餐厅,看到的就是脱力地趴在桌上的笑面青江和他对面正在冥想的数珠丸恒次。“怎么了?”她这么问着,心里却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主人,”乱拽着她咬耳朵,“数珠丸先生好像也没能帮上忙。”她猜到了,但是——“为什么?”一旁的数珠丸早将他们的对话收入耳中,他微微抬首。“我的打击在太刀中只能算作非常一般,”他道,“昨晚并没有能砍动那发切。”“发切啊。”髭切重复了一遍。“跟我名字挺像呢,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膝丸哭笑不得道:“兄长……!”“我倒觉得这不是打击的问题。”早早在这里大致听过一遍起因经过的鹤丸插话进来。“我应该比数珠丸殿高上一点吧,那时候也没砍成那只怪物呢。”才来不久的今剑对以前发生的事还不尽然了解,他好奇道:“那只怪物?”“啊,”鹤丸怀念似的解释起来,“是一只从镜子里钻出来的怪物呢,当时还真是吓到我了。”“鹤先生。”烛台切笑眯眯地作势要给他金枪鱼的山药泥上再多添一大勺芥末,“请不要再提那会儿的事了。”“也是,会让光坊想起不好的回忆啊,”鹤丸理解地点点头,“毕竟那时厨房——”这么一大团青芥从勺子边缘滚落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山药泥上。这么一碟看了就让人涕泗交加的食物被烛台切毫无反驳余地地放在他面前,鹤丸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闭嘴不提了。“我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鹤丸迅速将话题正回正题。“但青江就砍得很顺利,照理说胁差的打击不会比太刀高——所以我认为还是本质的问题,数珠丸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