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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西装革履地穿越办公楼的层层屏障,看着尖端的设备与全AI工作人员在他身边穿梭后,心里那点悔意顿时涌上来,几乎想转身就逃。他举目四望,没有合适的出口,终端信号也被屏蔽,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最终他推开厉瞻江跟他约定的那扇门,里头是古色古香的日式茶台,原木长桌上摆放着已经做好的寿司与泡好的热茶。厉瞻江惬意地坐在一端,一身西装穿得虽庄重,姿态却完全不是谈公事的样子。见罗望舒进门,他果然意外地打量他一眼:“一个人?”“我记得您只约我一个。”厉瞻江笑起来:“有点胆识,坐。”他轻描淡写一句话,顿时挑明两人之间的风雨欲来。罗望舒也不跟他客气,脱掉鞋走上榻榻米,端坐在木桌对面。厉瞻江倒上两杯茶,目光又是扫一眼,见他榻榻米上坐姿标准,接过茶杯时也用得日式茶道的动作,可谓在什么场合用什么合适礼数,这点罗望舒自己毫无察觉。而很多教养和习惯正是在毫无察觉的动作里流露的。“罗奠山和罗靳星把你养得很好。”“所以不是给人糟蹋的。”厉瞻江笑起来:“牙尖嘴利。”“我就不跟您绕弯子了。我今天来,是希望您就订婚宴那晚上的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厉瞻江低声道‘原来是讨说法’:“你爸爸已经找过我了。”罗望舒放在膝头的手不自觉一动:“他说什么?”“几句试探和警告而已,毕竟他那个位置的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厉瞻江的话让罗望舒很不舒服:“看那我今天就直接点了,您到底是什么意图?您有妻子有孩子,我一直敬重您,害怕误会了您。”厉瞻江对罗望舒软硬皆施的示威不为所动:“罗二,你爸以前说你固执,在某些特别的情况还尖锐,今天我算理解了。没什么误会不误会,我问你,你今天春天发情时用的‘冷却’知道是谁批的林教授的申请吗?”罗望舒目光微动:“您?”“‘冷却’的开发,我从一开始就在跟。但没想到第一个试水的会是罗家二公子。以你的条件,真要找能有很多的Alpha跟你匹配,但你偏偏选择自己熬到二十多岁。别紧张,我只是很感兴趣,你图什么?”厉瞻江淡淡地抬眼,不甚在意地挽起袖子,拈花似的夹起一个寿司,在蘸碟里蘸两下,探手放在罗望舒盘子里。罗望舒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从个人角度来说,他没必要受这样的苦,大可随波逐流,尤其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发情时找个协议Alpha,保密性也好,基本不造成任何影响。像他这样,纯属给自己找罪受。从家族角度来讲,他很是有资格能成为家族联姻的优秀条件,并且也能找个足够完美的Alpha,爱情与政业双收。“你大哥就很明智,委曲求全。”厉瞻江的最后一句话像个导火索,罗望舒的眉毛皱起来。“我以为这事儿属于我的个人选择,不需要向您解释。如果您那天紧紧是出于恶劣的好奇心——”“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撕破脸。”厉瞻江叹气,忽然话头一转,“这些年你查到叶芸的消息了吗?”罗望舒的脚步猛地停下。叶芸,多少年没听过的名字,几乎成为家里讨论的一个禁区。他对母亲所有的印象随着时间增长越来越模糊,最后定格在发黄的照片上。“你知道些什么?”“别这么气势汹汹的,后生多少要学会对长辈尊敬不是吗?”厉瞻江也站起身,他走到罗望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大哥和父亲前些年一直在找叶芸,但现在也不找了,为什么,当他死了吗?”厉瞻江意味深长道,“如果我告诉你,你mama他活得很好,并且罗奠山从来都知道呢?”罗望舒眼皮跳了跳,用尽量好的语气问:“你都知道些什么?”“我知道的仅限于此,如果想知道更多的,应该去问你爸爸。”罗望舒站在原地平复了好半天,生硬冷倔地到了声别,朝推拉门走去。“那天我只是放出了很少量的信息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罗望舒背影一僵。心想,厉瞻江知道他口中的Beta就是他的学生周焰吗?厉瞻江若有所指:“好好珍惜你的那位Beta恋人吧,我倒是很好奇,你能和一个Beta走到哪一步。”周六在冰糖的看隔离区,罗望舒明显心不在焉。冰糖刚刚撑过一波发情期,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护士在旁边记录了这次发情的状况,吧嗒一声点上电子逼,准备离开。脑袋里一直回想着那天厉瞻江的话,那天他几乎整晚没睡。听到叶芸的消息,本来当场就想冲回家跟罗奠山对峙,但走到家门口时,他也冷静下来了。不知道厉瞻江是为挑拨离间,还是为了利用他的急切心做些什么,他不能让他得逞。罗奠山这两天又忙起来了,似乎最近的政治气氛有点箭弩拔张,行差踏错都有干系,他不想这时候去扰乱罗奠山。罗望舒正出神,直到护士叫了两次他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这次发情高潮只持续了两小时,间隔三小时,应该已经接近结束期,病人的求生意志还是有的,目前情况稳定,预计在明天内就会结束发情。”护士说完这些话,电子笔又在手里平板上吧嗒点了一下,“你们要提前办好离位手续。”罗望舒一一听过他的交代,把这些情况备注在终端中,同时发给了冰糖的好友与周焰。信息刚发出去,就感觉有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抬起头,冷不防与床上的冰糖视线相对。冰糖看上去虚弱极了。这种虚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这一周罗望舒照顾他虽疲惫,却没有丝毫怨言。冰糖最痛苦的时候,咬着他的手腕哭出来,他现在手腕上还有浅浅的牙印。每天给他至少换五次被褥,发情高潮期,不到一小时就得更换一次,因为被褥会被他的汗水全部浸湿。除了漂浮在空气中甜腻的信息素,还有那些因发情而导致的体味。罗望舒照顾得尽心尽力,没有丁点懈怠。前几天,神志不清的时候偏多,清醒时刻偏少,更多时候是挨过镇定剂,疲惫后的沉睡。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的,略带冷静的神志模样,的确是少见。罗望舒心想,也许他的发情期真的快接近尾声了。床上的冰糖动了动手,罗望舒连忙帮忙。就见他挣扎着将输液那只手伸出被子来。“你要什么?哥帮你拿。”罗望舒说。就见冰糖三指并拢,有气无力地耷在他手腕上绯红的牙印处,很轻很柔地抚摸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