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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画笔,弯腰,拾起浴袍,裹住他的身子,郑重地问:“你想好了?”童延连眼睛都不愿眨,风拂过时,男人专注肃然的神色在他面前有些模糊,“想好了。”聂铮俊挺的眉,眉心缓慢压下,抬手,扶住他的双肩,幽幽地开口,“你面前这个男人非常强大,抓住的就不会松手。你一旦做决定,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以后,你的人生,没有离婚,只有丧偶。”这种魔鬼似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一直在聂铮骨子里,掩藏在绅士般的外衣下,一直极力克制,鲜少表露。但在童延做决定的重要时刻,他却用了最激烈最扭曲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渴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就算是这样,烟花灼目的光给男人的英俊的脸晕上一层暖黄,这一刻的聂铮,温柔入骨。童延忽而笑了,“其他都好说,你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天边盛放的流光笼着他们,也照亮这个多彩繁华的尘世。聂铮语气非常坚定,“你知道我。”是的,他们相遇前,聂铮在这个多彩繁华的尘世,三十载光阴,踽踽独行。最该在意他的人不曾给过他在意,这个尘世曾经给过他的爱,一份随生命逝去而终结,一份在终结前,已然变了质。有人对他景仰,或许也有人对他惧怕,可是,从现在到以后,爱着他的,只有童延一人。只此一人,便足矣。聂铮明白,童延当然也明白。童延开口时有些不自在,眼睛却亮晶晶的,“有戒指吗?没有就算了。”可聂铮准备的,很显然不只有戒指。这一晚,就在烟花绽开之前,遥远国度的某个城市,发生了一场黑道械斗,被赵老爷子寄予厚望的那颗暗棋死在内斗中。而在岛上的地下室,和信园的院子里,两位埋伏已久的杀手终于束手就擒。云开雾散,天地一片清朗。可是,次日,Len居然得知,主人已经不在岛上了。卢伯说:“聂先生去了加拿大,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请您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Len问:“突然去加拿大,出了什么事?”卢伯微笑着回答,“不算突然,是喜事。”喜事啊,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有谁不明白。聂铮最终还是给童延留了点余地,几天后,童延回国,无名指上多了枚戒指。郑昭华看了,“啧,是订制,你们婚礼都办了?怎么不先给人通个气?”童延说:“这是订婚戒指,这次去领了张证,得六个月内办婚礼,我才算是真正的已婚人士。”想着郑昭华虐过他这落单的非单身狗,问:“你跟你的小丫头还顺利?”郑昭华说:“别提了。”童延呵呵笑,真的,叶琳琅的妈就是一只护崽的母老虎,十五岁的年龄差,她放心把心肝女儿交给郑昭华才怪了。他拍拍郑昭华的肩,大舅子!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这一年的三月初,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给帝都再次披上银装。这不是童延第一次坐在颁奖礼的礼堂,但是,是他第一次入围最佳男主角。没有意外,跟他一起入围的还有计秋明。另外三位,都是老戏骨,周煜也在其列。头一阵欣喜还不曾消散,最紧张的一刻来临,童延听见他名字再次响彻大厅时,脑子顿时抽空了。真像是一个梦,期盼了那么久的梦想成真,可这一刻,又来得那么的不真实。他是被郑昭华推着站起来的,从观众席到台上的这一段路,他像是把他这五年从开始到现在,又走了一遍。他曾经荒唐得不可言喻,那条走歪了的路,是谁把他拉扯回来,并让他堂堂正正地踏上眼前这条光明坦途的。发表获奖感言时,舞台的灯光让他有些恍惚。但他手里握着奖杯,笑意尽可能自然从容,“曾经有人说我胆大心野,但事实是,我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心里挺害怕,怕得瑟瑟发抖。”台下掌声,给坦诚的新影帝。童延干脆坦诚到底,“怕浪费啊,胶片贵,NG不起。”台下哄笑。而后,童延突然正色,“但我更怕浪费剧组老师们的付出,导演、灯光、摄像以及对戏的演员,排名不分先后,还有我没提到的那些,对,同一个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是你们成就电影,也是你们成就了我。”掌声再起。童延眼光落向观众席的某个位置,“同样成就我的,还有我的经纪人郑昭华先生,以及,我的团队,感谢你们。”他眼神单单定到郑昭华身上,声线突然拔高,“哥,谢谢你了!”掌声雷动,郑昭华眼圈红了。此时,要是认真探究,就能发现,大屏幕上,童延眼色突然变得幽深。接着,他笑意透出几分狡黠,“同样成就我的,还有我的公司。感谢我的先生,聂老板。”观众席哗然,有人在笑,有人在鼓掌。只有有心人能知,作为一个不能出柜的公众人物,童延这一刻的口误,是他生命中最美秒的投机,也是他对伴侣最大限度的承认。直到有人叫出来,“好像有什么不对——”童延像是突然过神,像是纠正,但又没认他刚才说错,微微笑着,“哦,是我的老板,聂先生。”庆功宴后,夜色已然深沉。童延从会所后门出去时,天正降着大雪。路灯的光把雪地染成温暖的柔黄,而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羊毛大衣,站在路灯下。属于童延的任何一个重要时刻,聂铮都不会缺席,这次,也没有意外。童延扑上去,一把将男人抱住,紧紧抱住,“我怎么样?”聂铮宽大有力的手掌按住他的背,一声叹息出自肺腑,“你是我的骄傲。”风雪夜,童延也不知车停在哪,但这一晚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两人分开时,他对聂铮说:“背着你的骄傲走一段?”聂铮什么也没说,转身,在他面前蹲下。童延趴到了男人背上。聂铮站起来的时候,童延有短暂的失重感,可是,男人的步子脚步那么稳,那一副身体,永远强大有力,就像是能托起他的全世界。寂静的单行道,男人背着他,一直往前走,这条路非常悠长,长到,他们好像能走完这辈子。很奇怪,这一晚,他分明应该激动得彻夜不眠,可身体伏在另一个人的温度,鼻腔被熟悉的气味充满,童延心里居然难得的安宁。这是,掌声和喧嚣背后,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安宁。依然不确定这安宁是否一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前两天又有人建议聂铮领养孩子。当然,聂铮当时是拒绝了,可童延还是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