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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中,失了立场与资格,再去指点皇帝什么。等到传口谕的人回到京中,再进宫城,已经是丑时末了,这一路上快马加鞭,良驹就换了五匹。“谢大人说,‘知道了’,”皇帝听了,轻轻点头,又问,“谢靖说什么了吗?”那回话的人,便有些为难,皇帝这话,已经问过三遍。谢大人惜字如金,并无别的言语,只得原样再禀一遍,“谢大人谢恩之后,臣就问他,有什么话带给皇上,他说,‘请贵使回禀圣上,就说谢靖知道了’。”皇帝一脸不解,仿佛悟不出“知道了”这三个字的意思,便扭头去看卢省,卢省见状便说,“谢大人答应了,会写信回来。您先歇下吧。”等把皇帝请去睡,才过了半个时辰,又匆匆爬起来,洗漱穿衣,这就要去早朝了。不到半天,京城所有衙门,全都知道刑部侍郎谢靖,加官离京去了。又过十天,半个京城的人都在说,明里是巡按天下刑狱,其实是谢靖拿了的密旨,去替皇帝办一件极其隐秘的事,内容说得神乎其神,有的说寻宝,有的说访仙,人人都当自己听的最真。第33章献宝起先朱凌锶以为,谢靖虽然生气,但是出去散散心,过一两个月,也就好了。接下来两个月,谢靖一路向南,丝毫没有折返的意思。等到了中秋,还不见人影,皇帝这才意识到,事情真的麻烦了。朱凌锶一时间,彻底没了主意,自打他来到后明,谢靖还不曾和他分开过这么久,他也从来想不到,谢靖会真的扔下他不管。书里没写过,谢靖会突然离开京城,在他的记忆中,谢靖一直做的是京官,不断地和昏庸的主上、难缠的对手斗智斗勇,始终和他的老师徐程站在一起。哈,哈,哈,朱凌锶忍不住笑出眼泪,书里那个昏庸的小皇帝,也没能让谢靖离开京城,自己却轻而易举做到了。亏他之前还在想,自己这个皇帝,应该还算不错?这么一看,只是另一种奇葩。他心情忐忑地把4848叫出来,感觉4848心情很不好,语气就听得出来。朱凌锶最关心的当然是好感值的点数,他花了十年,好不容易刷到了80点,千万不能有问题。4848干脆地说,“不知道。”??朱凌锶:“你不是系统吗,那你还会干啥?”4848:“人都不在这,我怎么测?”朱凌锶:“不会连GPS都装不起吧……”4848一听,恼羞成怒,“这里是后明,用你那占地不多的脑仁好好想想,有卫星覆盖吗?”朱凌锶还要争论,“但是……”4848:“行,我说掉了,爱信不信。”……他想利用4848作弊,知道谢靖消息的企图,彻底作罢。谢靖发来的奏折,均是他一路上的见闻行记,雨水天气,米面价格,田庄规模,由南到北,商铺货物,不一而足。有话则长,无话则短,非常符合他务实的性格。虽然开头都是“臣启奏”,结尾都写“恭请圣安”,但是和朱凌锶想要他给自己写的信,相差还很远。谢靖几乎不说自己的事,朱凌锶猜想他有时候住在驿馆,更多时候去客栈,或许还有别的地方,都是自己没去过也见不到的。谢靖对吃的随意,却喜欢喝酒,如今到了外面,更是敞开来喝,怕他伤了身体,朱凌锶思来想去,在谢靖奏报的折子上写了长长一段别的话,最后才写了一句,“万勿贪杯。”等到下一次谢靖发来奏折,仍是“臣启奏”和“恭请圣安”,朱凌锶坐在文华殿包着明黄绸缎的软榻上,要把奏折盯出个窟窿来,也没找到哪里他多提自己或者皇帝一句。卢省就说,“谢靖怎么如此不知好歹,给点脸面,恨不得要上天,”边说边去看皇帝脸色。朱凌锶只得苦笑。他离了谢靖,事事都要自己决断,再无人可说。他总怕自己做错,可如今真要错了,谢靖也不会管。徐程虽不满皇帝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谢靖派了出去,却也无可奈何。眼见皇帝每日在朝上,少了支应,焦头烂额,倒显得可怜。便少不得在朝堂上,为皇帝帮腔几句,朱凌锶一面感激,一面觉得自己实在无能。每至夜深,仍无法入眠,望着头顶上明黄帐幔,喃喃自语,“谢卿,你不在这,朕要是真成了昏君,怎么办?”十月才到,京里就飘起雪花,朱凌锶在谢靖的折子上批红,问他有没有回京的意思,谢靖依旧没答复。但也不是没有好事儿,比方说,福建的曹俊时,他自己虽然没来,却叫他的儿子曹丰,进京面圣来了。当然,这次曹丰可不是空着手来的,他紧赶慢赶,赶在下雪之前进了京城,便是要给皇帝,送上闽东铸造所生产的三十门大炮。为着验收这个,朱凌锶特地把李显达从西北叫回来,等到人齐了,便在十月二十那天,皇帝率众去了京郊的猎场。崭新的大炮,比牛车大不了多少,一身铁器的寒光,曹丰把炮弹双手捧了,请皇帝过目,朱凌锶点点头,曹丰就让人把这玩意儿填进黑黢黢的炮膛里。提前筑好的工事,又拿凉水一浇,冻了一晚,变得坚不可摧,曹丰和随从瞧了瞧,少顷心算出数来,卢省见状,挡在皇帝身前,“皇上,咱们还是站远些好。”诸位大臣闻言,不动声色地悄悄后退几步。曹丰脸上看不出表情,他如今方才二十岁,一张窄脸,配上凤眼,模样周正中带着古板。他从闽地来,自小和父亲一道学习铸造,从没见过这许多大人物,便显得有些木讷。只当他的手摸在大炮上,眼神才变得狠厉果决,当下他算好了距离,一声令下,炮弹飞出来,打在刚才的工事上,瞬间把那坚不可摧的石堡,炸得粉碎,碎石四迸,众人皆是以袖子掩住脸,好久才放下来。“皇上再看,”曹丰便又叫人,填了炮膛,往前推了几步,前边是一处山崖,对着就是一炮,便把整一块山头,轰得残破不堪,罗维敏见状,“若拿这个去打城墙……”眼中流出赞许歆羡之色。李显达却说,“要多发几枚,行军打仗,哪有打一发就歇着的,”曹丰嘴里不说,又叫人填了,对着那座小山,再度轰过去,连发三枚,朱凌锶捂着耳朵,卢省一手捂自己的,一手去捂皇帝的,着实不够用。李显达见状,知道可以了,走过去摸摸炮膛,对曹丰一笑,“曹俊时是条汉子,真给他做出来了。”曹丰闻言,眼眶一热,垂首便拜。曹俊时此次没来,言语之间,曹丰又透露出,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