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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然一惊,忙不迭跑过去,伸手在男孩额上探了温度后,果然烫得吓人。 床边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桌上还有吃了一半的药片。 男孩睡得并不安宁,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梦呓。 温以然柳眉微蹙,伸手帮男孩掖了掖被角。 想到男孩身上异于常人的温度,她转身,目光在宁远卧室搜罗,最后落在后面的衣柜上。 底层果然是备用的被子,女孩双眼一亮,忙将被子拽了出来,不由分说盖在宁远身上。 连着盖了两大床被子,宁远差点透不过气,男孩双颊的绯色更甚,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还好温以然没注意,将人安顿好之后,温以然又拐到了厨房。 刚才进门时她就看见了灶台上的中药。 之前生病的时候,温以然不喜欢旁人在,所以自己学了熬药。 女孩动作熟稔地将纸袋包裹着的良药倒进锅里边,又往里边加了水。 慢火熬制,怕吵到宁远,温以然只开了头顶一盏小灯。 橘黄色的光影下,女孩纤细的身影倒映在后边的玻璃窗子上。 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熬制中药最重要的是耐心,温以然站在一边,一门心思都在锅炉上,没注意到客厅突然多出一个人影。 火候不大,锅炉上边只有蓝红色的火苗,温以然静静盯了一会,慢慢的开始有了困意。 女孩小小打了个哈欠。 神思恍惚间。 蓦地,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嗒”的声音。 女孩双眸睁大。 下一刻,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心跳慢了半拍,瞳孔还未来得及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眼前只有锅炉上还冒着的火苗。 下一瞬。 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天旋地转之间,头顶突然多了一片黑影。 耳边只剩下锅炉上呲溜呲溜的声音,有水汽慢慢往上冒。 中药的苦味缓缓蔓延开来,酸涩味在鼻尖弥漫。 女孩瞪大的双眸还没来得及闭上,四目相对,视野之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熟悉的轮廓近在咫尺。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 温以然双目圆睁,不可置信一般。 少年身上特有的雪松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人团团包裹住。 搁在桌台上的手背不知何时被另一只大手覆上,手心的灼.热一点点传了过来。 无处可逃。 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曼妥思被丢进了汽水之中,咕噜咕噜往下坠,冒着的气泡却开始向上升起。 甜腻腻的。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有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水滴落在玻璃窗上,锅炉上熬着的药渣已经无人顾及,只汩汩冒着水汽。 满室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只有交错的鼻息间还有香甜的余香。 是草莓味的奶糖。 黑暗中,有影子受.不.住往后趔趄了下。 男孩眉眼轻挑,宁远眼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他漫不经心伸出手,将人抱上桌台。 ...... 过了许久,房间依旧没有来电。 只有黑影倒映在玻璃窗上。 借着对面住户的灯影,可以清楚看见女孩眼角的泛红,还有眼底的氤.氲。 以及,男孩黑眸深处不加掩饰的笑意。 好像对面楼道偷吃了小鱼干的小猫一般。 温以然恼羞成怒,还没来得及将人推开。 下一刻,肩膀突然有黑影落下。 男孩下巴抵在女孩肩窝处。 刚才的霸.道完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辜泛着水雾的双眸。 宁远委屈巴巴瘪着嘴,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女孩身上。 他有气无力道。 “然然,我头好疼哦。” 第六十章 张牙舞爪的小狮子突然收了利爪,吃饱餍.足后的小猫似的,懒洋洋地摊开肚皮,任人揉.捏。 乖巧得不像话。 从温以然的角度,还能看见男孩耳垂处还有未消散的绯.色。 她抿了抿唇,刚准备将人推开的手指还抵在宁远胸.膛处。 温以然还保持着刚才的模样,瞪大的双眸依旧,女孩一双眸子涣散空洞,纤长的睫毛还留着水雾。 只有红.肿的双唇昭示着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疾风暴雨过后,现下只剩下蔫哒哒的玫瑰。 只可惜罪魁祸首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觉悟。 少年软趴趴靠在温以然肩窝上,少了刚才强势不容拒绝的霸道,宁远声音孱弱,倒是多了几分生病人该有的虚弱。 也不知道是刚才的事还是屋里那两床被子闷的,少年脸上的灼.热迟迟未退。 话虽说得可怜巴巴,可是覆在女孩手背上的大手却完全没有松开的痕迹,另一只手将女孩虚虚揽入怀。 强势而霸道。 鼻尖还有男孩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温以然怔怔坐在桌台上。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依旧,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最后凝成一道道水柱,顺着玻璃窗一跃而下。 室内安静极了,只有外边的雨声,隐约还夹杂着对面住户的吵闹声。 刚才慢了一拍的心跳此时却变得砰砰作响,几乎要跳出胸腔。 男孩温.热的气息落在自己脖颈上,温以然不敢乱动,僵着脖子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迟钝。 直到耳边有“呲呲呲”的声音响起,呆坐在桌台上的女孩终于缓过神来。 一声惊呼过后,温以然急匆匆将男孩推开,女孩从桌台跳下,径直跑到锅里边,急不可待将火关上。 锅炉里边的开水早就干得一干二净,房间中药的苦涩味明显,只不过夹杂着一点点烧焦了的味道。 温以然“噫”了一声,女孩恼怒地剜了后面的罪魁祸首一眼,却见男孩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深褐色的眸子写满无辜之色。 宁远怏怏走上前,男孩脸上的绯色已经褪去,然而体温却依旧guntang得吓人。 原本宁远就还发着低烧,结果那天晚上他还故意淋了雨,陈叔劝了未果,又不敢得罪自家小少爷,只能偷偷打了电话告诉宁母,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然而陈叔不知道的是,那晚回去后自家小少爷还幼稚地洗了个冷水澡,冷飕飕开着冷气冻了一个晚上。 少年委屈巴巴撅着嘴,见温以然重新拆开一个药包,男孩瞳孔一紧,迫不及待按下女孩的手背。 小孩似的闹脾气:“太苦了。” 他不想吃药,他只想吃糖。 一种名为“温以然”的糖。 然而女孩完全没有因为他是病号就多加怜惜,想到刚才的事,温以然脸上浮起一丝愠怒。 女孩忿忿地拍开男孩的手,出声斥责道:“——宁远!” “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