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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嘴边含笑,不像是在说反话,她是真的觉得江婆子很好。“你早就看出来了?”萧韧又问。“她应该杀过很多人吧。”沈彤反问,她也说不清是如何看出来的,那是一种直觉,在刀尖上练就的直觉,在她第一次见到江婆子时就察觉到了。为此,她暗地里查过,确认江婆子和欣妩没有关系,她就不再继续查了。“明知她是那样的人,你为何还要把她留在家里?你应该早就猜到她是我派去的人吧,毕竟你曾经让我盯着欣妩,可是你看到她之后,却没有问我。”这是萧韧想不明白的地方。“因为我信你啊。”沈彤笑着说道。我信你。这是她第二次说了。因为她信他,所以她连江婆子那种卖人rou包子的女魔头也能容忍;因为她信他,她明明知道他没有实言相告,她也没有怪过他。萧韧没有再看沈彤,他的目光追逐着街上过往的行人,阳光明媚,春日正好,西安城里的俊男美女忽然多了起来,就连街边的那条野狗也是精神抖擞,神气活现。“虽然江婆子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用起来很顺手,你如果缺人手,只管使唤她。”这就是把江婆子给她用了?在这种事情上,沈彤不会推辞,她爽快地谢过,又对萧韧问道:“无论屠卫和德音寺有没有关系,还是小心为好,丁夫人最近就不要再去了。”丁夫人虽然只是侧妃,但她却是宜宁郡主的生母。萧韧点点头,忽然想起今天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他道:“我差点儿忘了,王爷想见你。”“好。”沈彤说道。“你不问为什么王爷要见你吗?”萧韧问道。“一定是有人看我不顺眼,要把我支开”,沈彤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和上次去榆林一样。”☆、第二四三章几度见槐花“卖槐花喽,卖槐花喽!”一个老汉推着独轮车在闹市里走过,微风中送来一缕甜香。沈彤吸吸鼻子,好奇地问萧韧:“怎么会有人买槐花?”每年的春末夏初,西安城里都有卖槐花的,但是去年和前年的这个时候,沈彤刚巧都没有在西安。她还是第一次在街上看到卖槐花的。“买来吃啊”,萧韧忽然笑了,问道,“你没吃过?”沈彤摇摇头:“没有。”“江婆子是关外人,想来也不会做,我家的厨娘做这个很拿手,一年之中,就是现在这个时候的槐花最好吃。明天去我家吧,我叫上周铮和宜宁一起。”“好啊,但是我要下课以后才能去,今天我没去读书,明天不能再逃课了,否则先生会怪罪的。”萧韧眼中的笑意更深:“那明天我到池先生家里接你吧。”“不用了,我们人多,还是自己去。”沈彤指指正在抓羊拐的几个人,她走到哪里,韩无忌他们也会跟到哪里。萧韧道:“那也好,就这样说定了。”沈彤重重点头,阳光下,小姑娘笑容明媚,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睛。萧韧离开闹市,走在回去的路上,小栗子再也忍不住,悄声问道:“七少,您有没有提醒沈姑娘要小心啊?”今天七少和沈姑娘一起坐在小摊子上吃馄饨,两人好像都很高兴,可是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萧韧转过头来看着小栗子,一双眼睛黑洞洞的,小栗子不由自主地缩缩脖子。萧韧满意了,路边飘来一股清甜,一个老太太在卖槐花,萧韧走过去,扔了一锭银子,把所有的槐花全都买了下来。与秦王府仅一墙之隔的别院内,一个孩子爬到老槐树上摘槐花,两个孩子拿着筐子在树下接着,槐花摘下来扔进筐子里,片刻后便有半筐了,如同积了一堆雪。朗月经过时,目不斜视,孩子们也如往常一样没有理他,可能是那股清香吸引了他,朗月竟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看树上的孩子,又看看雪堆般的槐花,问道:“你们摘这个做什么?”因为他不爱理人,所以孩子们才会不理他,他们和他没有吵过架,当然也没有深仇大恨。“摘来吃啊。”一个孩子说道。“这个能吃?”朗月蹙眉。“当然能吃,给你尝尝。”孩子大方地拿起一串槐花递给朗月。槐花洁白如玉,不染尘埃。朗月迟疑一刻,伸手接过,学着孩子的样子把一朵槐花放进嘴里,清清甜甜,带着淡淡芬芳。“好吃吧?”孩子期待地看着他,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道童不但主动和他们说话,而且还吃了一朵槐花。“嗯,还好”,朗月把手中的槐花小心翼翼地放回柳筐里,“谢谢。”“别客气,你拿去吃吧,我们还有好多。”孩子大方地说道。“不用了,一朵就好。”朗月冲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孩子耸耸肩,自言自语:“真是个怪人。”“他本来就是怪人啊,他是一清道人的徒弟,和我们不一样。”另一个孩子说道。是啊,朗月和他们不一样,可是有哪里不一样,他们也说不出来,总之就是不一样。口腔里仍然充斥着淡淡的香甜,朗月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他走进那处偏僻的院落时,还不由自主地转身看了看门口的两棵低矮的刺槐,可惜刺槐没有开花。师父留在王府里没有回来,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可能是别院里种了几棵大槐树的原因,就连他们这个小院子里也弥漫着槐花的清香。朗月没有进屋,他坐到庑廊下的美人靠上,闭目假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一个声音蓦然想起,朗月吓了一跳,他睁开眼睛,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女娃。“是你?有事吗?”朗月语气里的不悦毫不掩饰。小女娃却毫不介意,她大咧咧地在朗月身边的美人靠上坐上,问道:“一清道长呢?”“师父在王府里。”朗月没好气地说道。小女娃嗯了一声,忽然说道:“你也知道沈彤在西安吧?”朗月一怔,身体瞬间崩得笔直,一双眼睛如同利箭般看向面前的小女娃,冷冷地问道:“你知道沈彤?”“知道,当然知道,我和她打过交道”,说到这里,小女娃斜睨着他,冷笑道,“小朋友,我提到沈彤,你为何会紧张?莫非你也在她手里吃过苦头?看来我还真是高看了你们师徒了。”“满口胡言!”朗月大怒,他霍地起身,抬腿欲走,但还是咬咬牙,重又坐下,问道,“梅胜雪,你是如何知道沈彤在西安的?”梅胜雪自嘲地笑了,她上下打量着朗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