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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彤闻到一股酒味,她皱眉:“小孩子不要喝酒,会长不高的。”“胡说,这是武先生给我配的药酒”,萧韧说着看向沈彤,问道,“你要出去?”“是啊,我到碧波园走一圈儿,你要一起去吗?”萧韧摇摇头:“让我先暖和暖和。”原来这人是给冻进来的啊。“山洞里很冷吗?”沈彤明知故问。萧韧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室内立刻亮堂起来。他四处走了走,一眼瞥见架子床上的蚕丝被:“你睡在这儿,还有被子?”沈彤强忍着笑,这小孩也挺好玩的。“外面有什么动静吗?”沈彤问道。“嗯,下午的时候杨锋见了黄氏。”萧韧说的是黄氏,而不是“你娘”。沈彤的眼睛顿时亮了,她问道:“后来呢?”“没有什么后来,黄氏疯疯颠颠,一会儿说自己是王母娘娘,一会儿又让杨锋还她女儿,闹得不可开交,无奈之下,只好又把她关进箱子里了。”萧韧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沈彤脸上的神情。她神采奕奕,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关切。那是她娘啊,她口口声声要来救她娘,可是她娘就被关在杨锋的书房里,今天还见过杨锋,难道她就不担心杨锋恼羞成怒,对她娘下手吗?☆、第七十八章雪夜(二)“你不担心?”萧韧问道。“担心啊,所以我现在要去看看,你一起去吗?”沈彤边说边向窗户走去。萧韧眯起眼睛,注视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跟着她从窗子里跳了出去。......德善最讨厌下雪天。他净身的那天,天空中飘着雪花,雪不大,落到地上就化了,片刻后,地上便结了一层薄冰。他就是踩着一地的薄冰,被推到净身房里的,给他净身的太监姓刘,都叫他刘一刀。那年德善十五岁,像他这个岁数才净身的很少。这种事情,年纪越小恢复越快,同一批净身的小内侍都把身子养好的时候,德善依然躺在炕上不能起身。他躺了整整一个月,以为自己从此就要废了。有一天夜里,有人找到他住的地方。这里是给刚刚净身的人休养身子的地方,净身之后是不能直接进宫的,要在这里养好身子,再由专门的人教导后,才被送进宫里。那人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把里面的药粉洒在德善那处地方,那人临走时,把瓷瓶连同里面的药全都留给了他。“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帮我?”德善问道。“青江道人的关门弟子流落至此真的很惨,好在你是个有福气的,皇后娘娘要见你。”那人说完就走了,从此以后,德善再也没有见过他。十天后,他的身体终于养好,他见到了皇后娘娘,再之后,他就到了护国公府。他是青江道人的关门弟子,青江道人文武双全,出家之前曾为帝师。太祖皇帝拥兵而起,青江道人带领门下弟子数次行刺太祖皇帝,其中一次致使太祖皇帝身受重伤,从此以后落下命根,青江道人最终在一次刺杀中死于乱箭之下。太祖登基后,传言拥立前朝遗孤,在南边建立后晋小朝廷的,就是青江道人的弟子。太祖皇帝恨死了青江道人,他派人烧毁了青江道人曾经修行的道观,派定国公萧渊荡平青江道人的余党。而他德善,就是青江道人的关门弟子。那年他只有五岁,战乱之中失去双亲,被青江道人捡去收在门下。他跟着青江道人的时间并不长,那时青江道人东奔西跑,一次次行刺太祖皇帝,根本没有时间教导他。德善是跟着师兄修行的,他天资过人,是练武奇才,对于内功心法也是心得,可惜生在乱世,否则一定能成为武学大家。后来师傅死了,师兄们也死了,道观被毁,朝廷四处捉拿青江余党。他流落到了京城,京城里迎来了新的皇室,古老的皇宫新旧交替,正在采办宫女和内侍。他咬咬牙,就净了身,原以为从此以后再无人知晓他的过去。可是他还没有正式进宫,杨皇后就找到了他。转眼三十五年过去了,德善也从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小道士,变成了现在的善爷。德善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儿。雪花落到他的头发上,肩膀上,但也很快就化了,如同他那不为人知的过往,消失无踪。“善爷爷,酒给您温上了,您快进来暖暖身子吧。”一名俊俏小厮从西厢里出来,满脸是笑。德善仰头望天,雪小了,星星点点飞洒而下。有脚步声传来,德善望向穿堂,来人是张四儿。“善爷,世子爷打发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张四儿笑着说道。“这么晚了,世子爷有什么事?”德善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来的是世子身边的雨墨,他说世子爷下午时进过宫,或许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有吩咐呢。”张四儿陪笑说道。“嗯,好吧。”德善伸出一只手,那名俊俏小厮连忙递上自己的胳膊,德善把手搭在小厮的胳膊上,另一名小厮闻声跑出来,把一件狐皮连帽大氅给他披上。张四儿毕恭毕敬地让到一旁,看着德善和那两名小厮走进穿堂。忽然,德善转过身来,看着依然站在雪中的张四儿:“昨儿个那个崽子问清楚了吗?叫啥名儿,几岁了?”张四儿在心里骂声娘,脸上都是悔恨,狠狠敲了自己脑袋一记:“哎哟,您瞧我这记性,今天送五老爷的时候哭傻了,把正事儿都给忘了,明儿一早我就去问。”“嗯,不用问了,直接把人给我领过来,我自己问问。”说到最后一个字,德善已经走得远了。张四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胸口又堵了起来,像是吞了一团苍蝇,恶心得不成。雪越来越小,渐渐的,雪变成了雨,细细密密,雨中夹杂着小小的冰粒子,打在脸上沙沙的,很不舒服。张四儿学着德善的样子抬头看天,他的身子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脸对着通往前院的穿堂,背对着书房。此时此刻,除了夜空中飞洒的细雨和冰粒子,他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有门锁被打开的细微咔嚓声,有雕花木门推开时的吱扭声,张四儿微微蹙眉,七少是从哪儿学来的撬锁功夫,这手脚也太麻利了。萧韧不会开锁,他只会用刀把门给劈开。锁是沈彤打开的,用一根发簪,轻而易举就给打开了。这是一门手艺,是在死士营里学来的。行刺也好,暗杀也罢,如果次次都要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