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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身上那原本蓬勃汹涌的生命力,在楚铃兰的感知之中,如烈日下的一层水渍,在飞速地蒸发,终于变得了无痕迹。楚铃兰拼命地回想着脑海中暗界经略玉简的内容,可是却一无所得。在暗界经略玉简之中,关于这头碧绿凶龟的记载里,根本就没有它现在使用的技能的描述,包括它之前对待那三位同门师姐的手段,在这暗界经略玉简之中,也丝毫没有提及。为什么,暗界经略玉简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漏洞?楚铃兰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即便暗界经略玉简之中有着相关的记载那又如何,眼前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也再也无法活转过来了。一蓬更大的绝望随着这样的想法,轰然闯入楚铃兰的心房,如一道汹涌激烈的瀑布,迎头浇灌在她的心头,那里正飘摇燃烧着一抹叫做希望的火焰。这朵火焰中映照着的人影,那个一直作为她的希望的人,她的颜凉师姐,此刻终于如楚铃兰一直期盼的那样,缓缓地转过身来。然而,转过身来的颜凉带给楚铃兰的,却不是更大的希望,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颜凉双目通红,她的双手里,紧紧握着那一对红玉饮血针,此刻,这一对顶级法器正散发着妖异的红芒,在颜凉的掌握之下,向着楚铃兰直刺过来。这,这是为什么?颜凉师姐要杀我吗?不!不是!颜凉师姐肯定是被控制住了!楚铃兰瞬间就想到了颜凉如此行为的缘由,然而,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你还是会忍不住肝肠寸断。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受伤。楚铃兰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忘记了怎么躲避,还是根本就不愿意躲开。或许,能够死在颜凉师姐的手上,会是自己最幸福的归宿吧!那就这样吧,就这样死了吧,反正前面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这样的想法,自楚铃兰满心的绝望之中滋生,而后一瞬间便疯长起来,再也抑制不住。然后,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种力量,让已经陷入懵懂状态的楚铃兰,竟然挪动了颤抖的步伐,迎着前方颜凉的那一对红玉饮血针,突然行了数步。眼看着这一对以凶厉著称的法器便要扎在自己的身上,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的楚铃兰,面上已经浮现出了释然般微笑的楚铃兰突然发现,她一直紧紧盯着的颜凉师姐的那一双眸子,上面满覆着的那一层妖异红色,竟然一瞬间消退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原本的那一双熟悉的明眸。而与此同时,那一双原本激刺过来的红玉饮血针,也倏然停在半空,不再前进。“师,师姐!是你吗师姐!”楚铃兰一怔之下,一时间悲喜交加,当下便向颜凉失声叫道。颜凉那苍白的面上,陡然浮起了一抹楚铃兰熟悉的笑意,那笑意依旧如过去那般温暖如春,而后,颜凉那温柔的话语便响在楚铃兰的耳边。“楚师妹,师姐先走一步,千万千万记得一件事,”苍白的面上绽放出温暖笑意,对楚铃兰说话的同时,颜凉双手上紧握的那一对红玉饮血针,却也陡然动了起来,“千万要记得,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伴随着颜凉那温暖的话语,两声利器入rou的闷响也夹杂其中,响在楚铃兰的耳边。“师姐!颜凉师姐!”楚铃兰疯了一样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已经支持不住即将软倒在地的颜凉,她望着那两把几乎贯穿了颜凉身体的红玉饮血针,右手不知所措的在那翻滚着鲜血的伤口处哆嗦着,声音里充满了惶急与绝望,“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记得,记得希望……”颜凉最后的声音是那么低沉,低到楚铃兰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够听到。似乎就是这短短的一句话,耗尽了颜凉全部的生命力,从她的身躯之上,楚铃兰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生命依然存在的迹象。颜凉师姐,死了。她怎么能死,颜凉师姐怎么能死。可是,颜凉师姐真的死了。楚铃兰浑身是血,她静静地抱着颜凉,满目绝望地坐在那里,在她的身边,是一片血流成河的修罗场,断臂残肢随处可见,就是不见一个活人。方才还鲜活无比的数十条生命,此刻,便只剩下了她一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却又那么的理所当然。前方传来了阵阵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在楚铃兰的耳畔环绕着,盘旋着。楚铃兰抱着颜凉那已经渐渐冰冷的身体,缓缓抬起了头,那空洞的双眼迎向了声音的来处。那头身躯庞大的碧绿凶龟,此刻已经在缓缓向着楚铃兰所在的方向行进,那一双巨眼里散发着冷漠残忍的光芒,四只巨爪闪着凶厉寒光。就像一座遮覆了整个天地的大山,向着楚铃兰压迫而来。这种压迫感伴着内心深处无所不知的绝望,紧紧地攥住了楚铃兰的心,一个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如洪钟大吕般响在楚铃兰的整个脑海。所有人都死了,我该怎么办?要反抗吗?反抗有意义吗?颜凉师姐已经死了,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就此死了吧,死了吧,总好过此时的生不如死。我才不愿意死在这凶龟爪下,我宁可如颜凉师姐那般自我了断,也算落得个清清白白。这自我了断的想法一经在脑海中生出,楚铃兰的手中,突然便出现了一对闪烁着紫色光芒的法器长针。这正是她的随身法器,名为紫韵仙音针。若在平时,想要召唤出这紫韵仙音针,楚铃兰需要凝神静气运转真煞,绝对不会像此刻这样轻易凭空出现。但此时的楚铃兰,竟丝毫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妥之处。在越来越近的碧绿凶龟与内心深处满溢绝望的双重压迫之下,楚铃兰的双手,缓缓地握住了这一对紫韵仙音针。然后,这一对伴了她数年的法器,就在她的亲手掌握下,缓缓地刺向了自己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