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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得不说,最了解你的人,并不是你自己,反而是你的敌人。裴锦箬料得不错,从木槿这儿听到了裴老太太和裴世钦的谈话,孟姨娘表面上没有什么异色,挥手让人退下去之后,脸色却是瞬间便扭曲了,抬手便是抓起手边的一只茶碗用力掷了出去。“哐啷”一声,那茶碗碎了个七零八落。“娘,我们现在怎么办?”一边也坐着听着的裴锦芸白嘴白脸地问道。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明明不久前,她还正在欢喜而得意地等着裴锦箬跌进泥里,任人践踏。谁知,形势忽转,最后,跌进泥里的人,却变成了她。不过,姨娘告诉她,这都没关系。父亲最是心疼她们,如今,禁她们的足也不过只是做做样子,一个月后,她们还是风风光光,一如从前。至于与孟家表哥的那门亲事,如今定下,不过是权宜之计。当日便说了,婚期要等到她及笄之后才会商议,那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呢。若她果真不想嫁,还能慢慢想法子。若是嫁了,也没什么,只要姨娘的谋划能成,往后也可以提携着孟家,虽然没有高嫁来得荣光,她的日子也未必就不滋润。可谁知道,今日,木槿便说,祖母与父亲商量着要将姨娘送到庄子上去。都是因着裴锦箬借由着英国公府的势,给父亲找了路子起复,祖母和父亲为了讨好英国公府,这便要拿她娘来作伐子。而这些种种,最让裴锦芸抓心挠肝儿的,却还是最后那一桩。“凭什么?娘,凭什么她裴锦箬就能嫁英国公世子,而我……就只能嫁给裕表哥?娘,明明……明明她样样不如我,她就是命好,就是命好……”裴锦芸红着眼,咬着牙,掩藏不住的妒恨。孟姨娘上前一步,将裴锦芸紧紧搂在怀里,一双眼,阴鸷而冰冷,“放心!芸儿!娘不会就这么认输的。娘向你保证,你也绝对不会输给裴锦箬,如今,还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葛老夫人说了,两三日便能将裴锦箬中秋随他们一道入宫赴宴之事办妥,谁知,才不过第三日,英国公府便送了邀帖过来。裴老太太见了,自是喜不自胜。忙不迭让人帮着裴锦箬置办入宫的行头,另又亲自来请了袁嬷嬷,让她多多费心,趁着还有几日的光景,好好教教裴锦箬入宫的规矩。却哪里知道,裴锦箬前生也是常入宫的。作为靖安侯夫人,她的夫君又是永和帝最为爱重的外甥,宫里哪次设宴能够少了她?那些规矩,真的已是铭刻进了骨子里的熟悉,已近于自然了。袁嬷嬷不过教了她两日,便觉出自家姑娘远比旁人聪颖有悟性得多,不管什么都是一点即透,用不着教上第二遍。自是欢喜得不行,将自己能想到的,尽都倾囊相授。裴锦箬见袁嬷嬷那欢喜的神色,心里却是有些发虚,她这哪里是天赋异禀,不过是占着些熟能生巧的便宜罢了。只是,那却是只能她一人死守的秘密。如此这般,时间飞逝,不过转眼间,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之时。宫宴设在入夜时分。午膳后,裴锦箬却已是被袁嬷嬷和几个丫头折腾了起来。先是被塞进放了花瓣的木桶里狠狠刷了一遍,待得出浴后,用软巾子拭干了身上水珠,袁嬷嬷早已备好了香膏,将她周身上下都细细抹匀。正是那玉露洗凝脂,香膏嫩雪肤。前世里的这一日,她也是被可劲儿地折腾了一回,但那时身边伺候的,如何能有袁嬷嬷的见识?自袁嬷嬷来了,她的吃用上,都很是精心,牛乳、豆糕、燕窝、雪蛤这些养人之物,从未断过,头发用上好的香露养着,体肤用上佳的香膏润着。裴锦箬本身底子就不差,如今才多少工夫,那一身体肤都被养得白净了许多,再过不了多少时日,便该吹弹可破了。她如今的年岁虽还轻,身子尚未长开,可却也比前世这个时候要好了许多。正是那枝头初绽的花蕾,含苞待放。衣裳和首饰都是一早备好的,由着袁嬷嬷亲自把关,自是出不了错,还是很费了一番心思的。但直到真正为裴锦箬穿戴起来,竹露居内的人还是不由得眼前一亮。裴锦箬姿容秾丽,宜着艳色。袁嬷嬷特意为她挑选了一匹海棠红的素缎,做了一件对襟短衫,下身却又系了一条素白的挑线裙子。偏在那短衫和裙幅之上,又用与短衫同色略淡的丝线绣了大朵大朵的芍药,枝叶蔓生,那花中相国,朵朵便似自那枝叶之中长出来的一般。腰间垂下红色丝绦,流苏垂在裙幅之上,步履轻动间,衣袂生香。满头青丝结了个百合髻,剩下两缕松松搭在削肩上,只用缎带系了花结,簪了一朵珍珠攒的小小珠花,在鸦髻间隐隐绰绰。衬着那小脸红润,光彩照人,端得是姿容昳丽,偏又带着nongnong的少女娇俏,青春靓靓。------------第74章稀奇袁嬷嬷和丫头们见了,都是一脸的惊艳,袁嬷嬷更是满意地连连点头,“我们家姑娘真是好看。”裴老太太不放心,亦是特意来瞧过了,乍见裴锦箬,亦是愣了愣神,这才双眼亮着道,“好!这样很好!”而后,拉了裴锦箬的手,细细嘱咐道,“到了宫中,需谨言慎行,却也无需太过担虑,只需跟紧你外祖母和舅母她们便是……”细细交代了一番,那边门房来报说,英国公府的车马已是到了走车马的侧门,来接姑娘了。裴老太太亲自送了裴锦箬到侧门处,抬眼却见门外高坐马背之上的人,登时便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怎好劳烦世子爷亲自来接?”裴锦箬亦是惊了一把,抬起头来,便见得高踞马头,居高临下瞄着她的人,不是袁恪,又是哪个?今日因着要入宫赴宴,袁恪穿得比往常要华丽一些,一身玄底银绣流云纹的直裰,腰缠玉带,头束乌金冠,只一双眼,却还是波澜不惊的深黑,朝着裴老太太一拱手道,“见过老太太,表妹是头一回入宫,祖母不放心,着我亲自来接。”裴老太太笑道,“亲家真是费心了。如此,我便将箬姐儿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