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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规矩的施了礼,“不瞒公子,这纸鸢是家母亲手制作的,虽不值几个钱却十分有意义,公子若是当真想赔,不如也亲制一个赔给我吧。”柳半君不明所以的看向叶惊澜,叶惊澜也有些犹豫,纸鸢他是会做的,不过多是做来给他弟弟拿去糟蹋,手艺并不怎么好,实在达不到这姑娘那只春燕的水准,叶惊澜有些不好意思的答话,“我做这个做不好。”孙小寒柔柔一笑,温言道,“公子该赔的是心意。”叶惊澜正想开口答话,却被后面站着的景裳打断了,景裳的眼睛如盈盈秋水却透着看穿一切的冰冷,“这位姑娘,弄坏了你的纸鸢自然是他不对,但姑娘的提议虽是听着在理却不够妥当,你们男未婚女未嫁若他亲手做了东西送与你,这私相授受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岂不是毁了姑娘的闺誉,若是换个肯负责任的兴许为了姑娘闺誉会下聘迎娶,但我们这位公子却不是这种人,到时候姑娘可该如何是好。”叶惊澜同柳半君厮混惯了,又没理会过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是以并未想到会有这么多事情,孙小寒的要求他差一点便点头应了,他微讶的看向身边几人,孙小寒绞着裙子低头不语,柳半君正震惊的盘算自己和叶惊澜私相授受过多少东西,季沧海观棋不语,景裳滴水不漏,见无人再出口相帮,叶惊澜虽懊悔怎么偏偏射了这么一只纸鸢却还得开口应付眼前的局面,“姑娘,我朋友的话也有些道理,虽然对不住您母亲的心意,可我还是赔些银子吧。”这次叶惊澜更加不小气,也不赔碎银了,直接掏出一张银票塞进了孙小寒的手中,“这个都给你。”孙小寒想说自己不要,可叶惊澜已经落荒而逃,季沧海、柳半君和景裳客气的同孙小寒行了礼便也跟着走了,孙小寒没在意手中的银票,反而仔细的将纸鸢上的短箭取了下来,轻柔仔细的摸了摸,心中波澜起伏。孙小寒及笄一过孙家便忙着帮她物色亲事,孙贲是叶宗石旧将,而孙小寒又是她的嫡长女,是以能搭上的实打实都是不错的门第,可即便这般仍然没有一门亲事是孙小寒肯答应的,她绝食、撞墙、哭嚎无所不用其极,直接放话若非叶惊澜宁死不嫁。孙贲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她是夫妻俩的头一个孩子,因着当时怀胎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孩子生的不顺遂,可以说是拼尽全力才挽回了孙小寒的一条小命,刚生下来时她只有奶猫一般大小,孙小寒的母亲给她取了乳名叫阿怜,便是怜爱怜惜的意思。孙贲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女儿,她自小娇惯太过又任性又决绝,若是硬把她绑上花嫁指不定她嫁出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总不能和同僚间好好的亲没结成反作了仇,孙夫人心疼女儿嚷求孙贲去同叶宗石说说,虽是无理取闹可孙贲无法只得拉着老脸去提,叶宗石对这门高攀得不能再高攀的亲事倒没显出什么不悦,只是也忍不住叹气,“不然怎么说儿女都是债,本来我替我儿相中了宁国公庞家的嫡长孙女,听说那孩子德言容功都是没得挑的,可我那逆子却放了话,此生他非柳家的女儿不娶,若娶不到宁可孤老终生,那柳家女儿你也知道的,整日和男儿们一起在御成书院读书习武,听说书院里的男儿都没有几个比武打得过她的,最要命的是我红着老脸去找柳兢提了提这事,柳兢回家一问那柳家女儿居然还不愿意,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孙贲意料之中的碰了壁,将事情回家一说,孙小寒倒也没什么失望神色,反而目光隐隐透着执着,“他等那个柳半君,我便等他,看看最后究竟是谁耗得过谁。”日子流水一般的过着,孙小寒发现自己越来越妒恨那个柳半君,世家贵族女孩们的活动柳半君从来不参加,也只有皇家赐宴才能遇见一二,柳半君端的是生了一副好颜色,那些平日瞧着漂亮的女孩们往她身边一站便立时黯淡无光,世家的女儿都离她远远的不想被比了下去,嘴上却冠冕堂皇的说她抛头露面声名不好不愿沾惹,柳半君自来也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对着她们永远是疏离客气的见礼了事,闺秀里她只同景家的女儿交好,那也是个雪雕玉琢的倾城美人,花开并蒂、一文一武,她们两人便将承安世家少年们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凭什么她可以同叶惊澜一起读书,凭什么她那般傲气,凭什么她就得了叶惊澜的青睐,孙小寒既知自己比不上,又满心的不甘,激烈的情绪日复一日激荡着胸膛却无处宣泄,她能做的无非是等,等柳半君嫁给别人,等叶惊澜蓦然回首,等自己守得云开见明月。孙小寒这一等,便等到了叶惊澜迎娶柳半君的消息,承安世家里最出挑的翩翩君子,承安世家里最动人的倾城美人,他们大婚的消息惊艳了整个承安,万人空巷普天同庆,那一夜孙小寒枯坐到天明,她记起许多年前她曾对她爹说做妾也无妨,她一直也这么觉得,可当柳半君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嫁进叶家,她才知道并非无妨,只要想起叶惊澜对另一个女人温柔以待,那是何等撕心裂肺伤筋动骨的疼痛和不甘。以孙小寒偏长的年岁,已经很难再寻到好人家,而她也从未想过许给其他什么人家,孙家夫妇觉得她若能去叶家做妾也认命了,总不能眼见着女儿年华老去孤独终生,逢年过节孙母去给叶老夫人请安的时候都会刻意带上女儿,孙家是个什么意思两家人心照不宣,可孙家寻不到机会开口,叶家也从未松口,三年弹指一挥,她听说叶老夫人并不喜欢儿媳妇,听说叶惊澜夫妇关系并不好,听说柳半君三年无所出叶家终于要名正言顺的替叶惊澜纳妾了。孙小寒对叶惊澜的殷殷情意叶老夫人这些年看在眼里,大婚三年之期一过孙小寒便被抬进了府里,她是贵妾,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叶惊澜在南境未归,柳半君也从不管她,柳半君既不像寻常大户正妻那般做足了面子的善待她图好名声,也不像有些大户正妻那般背后对她百般欺辱摧残,她就像是叶老夫人相中的一个漂亮摆件,叶老夫人寻来了摆在柳半君的眼前,柳半君既不中意也不在意,任由她自顾自的呆在那里。那时候孙小寒其实是满心欢喜的,柳半君对叶惊澜的无情不似作假,叶惊澜对柳半君应当也死心了,她想象着叶惊澜班师回来遇见她,惊讶发现她就是那个被他射落风筝的姑娘,她们会变得无话不谈亲密无间,他们会有自己的好日子,会有许多孩子,会有长长久久的一辈子。孙小寒时时刻刻的期盼着叶惊澜回来,可叶惊澜回来那一刻才是她悲剧的开始,柳半君待叶惊澜得体却疏离,可叶惊澜仍是捧着一颗真心巴望着柳半君,他所有的温柔、体贴和爱慕都用在柳半君身上,想用自己的炙热暖化了柳半君冰冷的心,孙小寒将一切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