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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江南的土地,温柔水乡,婀娜生情。人说江南多烟雨,画船听眠,淡酒相醉。是谁撑着花伞行过渡口,佳人花衫,公子折扇,零落一江乱红。每每出剑,尤离的清冷样子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面无表情时冷得吓人,笑起来却好看极了。尤其眸色在辰光下盈盈,能从他脸上看出他母亲一定很漂亮,父亲也不会差。然江熙来知道这话只能在心里想,他从尤离的话中听出来孤儿的身世,又知他敏感阴沉,怎能戳人伤口——可他想他大概也没有机会再跟他说话。只能拿着这把剑,继续他的江湖。江南是帝王州总舵所在地,盟主叶知秋是四个盟主里年纪最大的,说起来还和五毒颇有缘分。叶知秋十余岁时家门被灭,只一人独活,曾有神算司空央断定其命格天煞孤星,兄弟死,挚爱亡,全家丧命,一一应验,那挚爱便是当时五毒圣女尤奴儿。年少时一次偶遇就定终身,然叶知秋为寻灭门真相前往魔教天山,再回云滇时,有些事已不能挽救。叶知秋手中佩剑在与尤奴儿第一次肌肤相亲之后,尤奴儿趁他睡着,偷偷用云滇特产之石在剑鞘内壁刻了“鸾凤和谐”四字,叶知秋其实已知晓,只做熟睡模样享受爱人间的小心思。然而尤奴儿故去,未得叶知秋明媒正娶,未得情郎再回云滇,只有孤坟一座,从此手中佩剑便有了名字——孤鸾。因此方玉蜂从不给叶知秋好脸色,只想当年若自己打跑叶知秋骂醒尤奴儿,便不会有此厄运。叶知秋为报上官金虹之恩,遵其遗愿照顾其女儿上官小仙,便与这年轻漂亮的小姐成了亲,然从无夫妻之实,每夜只抱着手中孤鸾之剑独慰夜色。有种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即便她死了,也没有人能拿来替代。江熙来生性重情重义,似乎太白弟子都是如此。剑挑连环坞,手刃数名青龙精锐,途中受人委托寻其兄弟,后者却命丧敌手,溃散之后叶知秋恰赶到,惊于少年英才,却听江熙来道——“叶盟主,那两个人能否交由晚辈?我受人之托,却未救回人命,非要手刃凶者才行。”叶知秋道:“好,既然少侠有此气性担当,就拜托少侠,算我帝王州欠你一个人情。”他一笑,毫无盟主架子,“少侠性格对路,若不介意,可与叶某平辈相称。”江熙来忙道:“这怎敢当!”他终不敢冒犯,更因心头的莫名愁绪,总是心有旁骛,无心与人多言笑,依旧恭敬告辞。一路唯杀而已。江南人杰地灵,铸神谷也坐落此地,齐家世代钻研暗器神兵,声名远扬,如今的谷主齐落竹亦少年成才,更和水龙吟盟主唐青枫情谊深厚。此番青龙进犯枫桥镇,齐家兄妹二人义不容辞,又得江熙来赶到相助,唐青枫果然也不会坐视不管,夺回枫桥还算顺利得很。终又得片刻安宁,齐落梅笑吟吟地给他添茶,“此番多谢少侠,铸神谷款待少侠几日,千万别客气,就当犒劳你啦。”江熙来握着茶杯心不在焉,齐落梅唤他一声:“江少侠?”江熙来恍然回神,“怎么了?”齐落梅年纪不大却活泼笑语,“少侠发什么呆?莫不是……在想心上人吧?”齐落竹抬手敲她,“不许打趣人家。”江熙来道:“心上人?何为心上人?”齐落梅被问住了,哪里懂这个,喏喏道:“我也不晓得……”齐落竹道:“在下以为,若想到那人心里就高兴,那人笑,自己也想笑,那人难过,自己也难过得要命。就是想天天看到他,那便是心上人了。”江熙来怔怔,“他笑,我就想笑,他难过我也难过?”“就是想看到他——”齐落梅拍手笑道:“哥你看,你看!少侠可不就是在想心上人吗!”江熙来却垂头,“可是,若他失约,若他似乎拒人千里之外,若我觉得他不想再见我——”齐落竹未听得太懂,只能安慰他道:“少侠莫恼,也许他很重视与你约定,但真的有万分紧急之事呢?”江熙来极不安——尤离会否遇到危险?尤离远在千里,倒真的遇到危险,刚刚经历了最让他憎恶的事情,若百里研阳晚一步来,恐怕他已自尽。他忽有了求生意志,总想再看江熙来一眼。挨了一顿打,流了许多血,却催发他的狠心。既然同门如此,何需念情?他缓慢地积攒力气,终等到有人推门而入,拿着衣物和伤药。夜色已深,牢中唯有一支蜡烛闪闪欲亡,那人将东西往墙边一扔,打量尤离道:“怎么?还要小爷伺候你?”尤离微弱道:“烦请解了绳子,我自己来便是。”那人听他要死不活的语气,再看人脸色苍白如纸,心无防备,便开始解他手腕麻绳,口中道:“快着点,我还有事儿呢。”松垮垮的绳子收进尤离指间,未给那人一点反应时间,精准狠辣地缠上他脖颈,立刻收力,听着他喉间呜咽之声,尤离低头冷冷。“这样快,你满意么?”这一击几乎用尽他全部力气,靠着墙喘息许久,便换了衣服,拿过那人双刀,又狠力擦了擦脸上血迹,简单上药,步出牢房关门。外间却是一阵喧闹,不知又出了什么鬼事情,尤离低着头避开路上灯火,却见百里研阳惊急而来,只当他是那个刚刚给尤离送药去的人,看也没看他,口中道:“快!去开门!”尤离心头冷笑,心知百里研阳武功强他太多绝没有那么容易脱身,然他已经沐浴在月色之下,尤其期待朝阳,身后也根本毫无退路,一面转身一面抽了刀。五毒一派身法诡谲,刀法利落,蜃意无双,毒蛊皆备。尤离方一隐身,影刺偷袭的疾风从百里研阳身后无声而来,已被这祭师横刀一架,惊了一跳,起手便要给对面一个寄生蛊。尤离力道比平时虚弱不少,幸得百里研阳眸中一瞥,顿时收了手,打量尤离面色,已然明白过来。“你想杀我?”尤离坦然,“只是想逃。”百里研阳一蹙眉,尤离又道:“我可以用龙鳞刺,师兄听过这一招么?”百里研阳道:“暗杀组织的绝学——”他了然,“你出教后成了个杀手?”尤离身形微微一颤,“我总要养活自己。方才我若用那招,就算是现在的我,你也不能再站着跟我说话。”百里研阳竟未生气,尤离闭目一叹,手中刀落,“好了,师兄要送我上路吗——”百里研阳垂眸,摇头,“那个细作找到了。”尤离抬首,“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