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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遥笑呵呵地应下,倏然,笑容微敛,又板起脸道:“虽然你认错态度良好,但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你得补偿我。”文旌凝着她,脸上满是宠溺,纵容,道:“好,你说怎么补偿?”任遥探手进袖,摸了半天,摸出了那枚菩提子小猫头。吊坠拴在一根红绸线上,任遥捏着红线一端,将吊坠摇过来晃过去,道:“这个是我特意给你选的,你把它挂在思寤上。”文旌一怔,下意识低头看握在手里的思寤,雪白银雕的剑鞘,古朴简约的剑柄,周身散出凛寒之气,犹如山巅之雪,巍然不可侵。再看看任遥手里这个吊坠,是用朱红菩提子雕出来的,小猫头可爱娇俏,还向外吐了半截舌头,萌的天真无害。文旌嘴角微微抽搐,而此时思寤像是通了人性,在他手里颤了几下,像是在表达对这个即将要损害自己高冷威严的猫头的抗议。见他这反应,任遥沉下脸色:“你是不是嫌它不好看?是不是嫌我眼光差?”听她这样说,文旌恨不得捣蒜似得点头,但强烈的求生欲袭来,让他忍住了。他不由得想到了从前。任遥曾经逼着他穿粉色绸缎衫去国子监,曾经在他第一日入东宫任太子少师时,给他在发髻下编了几个造型一言难尽的辫子……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文旌生了一张倾华绝世的俊脸,可这一身的装扮,从发髻到衣着都曾在任遥的摧花辣手下惨受荼毒,如今,她又将毒手伸向了他的思寤……文旌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拯救思寤,可此时,一直观察着他们的曾曦悄悄从文旌身后探出头来。他以十几年的经验对文旌苦口婆心地劝道:“答应吧,公子,你再不答应,小姐该让你把这吊坠挂你自己身上了。”文旌的嘴角又不可抑制地抽搐了几下。他在任遥冷冷地逼视下,慢吞吞地接过了吊坠,在任遥的当场监督下,挂在了思寤的剑柄上。任遥歪着头仔细观察着思寤,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文旌:……这一页以思寤的牺牲为代价彻底翻了过去,文旌心中烦忧消了大半,等夜间金明池从朝中回来后,剩下的一半也消了。“铁证啊,舒姑娘手里的都是铁证,人证物证俱在,刑部只审了两个时辰就退堂了,我一直等在那里,守着他们把口供和文书做好。”金明池将手中卷册交给文旌,又从江怜手里接过茶瓯,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文旌粗略翻过,一目十行地看下来,将卷册合上,道:“这一遭应该能把舒城拉下来,就算不是死罪,他的镇远将军也做不长了。”他想起什么,转身看向金明池:“我让你物色的人都妥了吗?”金明池道:“妥,千牛卫中郎将夏普,可接替舒城。”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道:“他受过延龄太子恩惠,多年来一直秘密查访延龄太子的下落,我一跟他说了这个事,他立即向大人表态:万死不辞。且从明面上,绝查不出他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文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舒城手里掌握着二十万北衙军,事关京畿防卫,绝不能落入旁人之手。”金明池点了点头,静坐片刻,犹豫道:“这案子里有些蹊跷……”文旌掠了他一眼:“有话就说,你什么时候也爱吞吞吐吐了。”“舒城的原配秦氏,据舒姑娘说,生前曾是铁勒世家殷大小姐的闺中密友,舒姑娘还说,在她的印象里,她母亲死之前好像还与殷大小姐见过一面,两人躲开众人在房间里私谈许久,后来殷大小姐走了,不久就传来了她的死讯。”“那时舒姑娘也还小,只记得她母亲气愤非常,嘴里整天说着要找谁算账,话里话外好像知道殷大小姐是被谁害死的。可惜,没过多久,舒夫人就被舒城那个禽兽杀了。”金明池忖度道:“我查过籍册,若是舒姑娘的记忆无误,那个时候应该正是铁勒可汗哥舒耶奇征战北狄全军覆没的前后。”虽然这些信息稍显凌乱,但却印证了文旌心底的一个猜测,那就是金明池口中的殷大小姐与他父汗的死有关系。他的身世向来是秘密,当年他入任家时,任广贤曾逼着他在父汗的牌位前起誓,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因此多年来,就连他身边最信任的江怜、扶风和金明池都不知道。虽然身世不能告诉他们,但有些秘密却是可以说的,因为这也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只要再深里查一查,就能查到。想到这儿,文旌道:“你称呼她为殷大小姐并不确切,当年殷氏死时早已成亲,并且育有一女,你应当叫她任夫人。”“任……夫人?”金明池大为惊愕。文旌点头道:“她闺名殷如眉,是阿遥的亲生母亲,也是我的义母。”“可是……”金明池诧异道:“众所众知,殷如眉与哥舒耶奇定有婚约,怎么她竟另嫁他人了?”文旌心道,若非这门姻缘未成,那这个世上又怎么会有他,怎么会有阿遥。他摇了摇头:“这些陈年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你去查,或许……哥舒耶奇的死就是因为这门婚事未成……”金明池如坠云里雾里,满腹的疑惑,可看文旌已露疲色,只得把疑惑咽下去,同江怜和扶风退了出去。……文旌因有伤在身,这几日可以不去凤阁理政,金明池将需要他过目的奏疏都搬到了静斋,他就在家里批阅公务。清晨,任遥亲自给他送来了早膳,亲眼看着他吃完了。过后,文旌伏案看奏疏,任遥就坐在一边玩思寤,两人安安静静,竟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但静好了没多时,江怜就进来报,说是皇帝陛下微服来探望文旌了。说是探望,但赵煦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刚想跟文旌倾诉,歪头一眼看见了盘腿坐在绣榻上的任遥。赵煦指了指任遥,冲文旌道:“朕有要事跟你说,你先让她出去。”任遥心想也不能耽误了人家的正事,刚整理了衣襟想站起来走,便听文旌的声音清清淡淡飘过来。“我是不会让阿遥出去的,你若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阿遥的面儿说,那么……你出去吧。以后再说。”作者有话要说: 南弦:兄弟和老婆哪个重要我心里明镜儿似得。第18章偏爱赵煦被这么一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文旌。默了片刻,他掠了任遥一眼,抻头悄悄道:“你们进展这么快,都到这地步了……”文旌抬眸看他,眼底一片清冷雪光,看得赵煦后脊背直发凉,轻咳了几声,试图给自己找回场子:“哦……那个也没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