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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韵也对贺子初避之不及,他那样的人城府甚深,是她平素最为不喜的。褚香芝拉着她一路“逃之夭夭”,卫韵问她,“阿芝,武安侯是你舅舅,你这样怕他作甚?”褚香芝纳闷,“我也不知道为甚,舅舅回京后,我才见过他两次,可每次见他,我心里就发憷的慌。倒是阿兄对舅舅极为仰慕崇拜,我反正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褚香芝一说到贺子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她拉着卫韵,就像是平素说起旁人的风流韵事一般,甚是投入,道“阿韵,我舅舅其实娶过妻,可他妻子死了,这十五年他就再也没娶,不过……我听家中长辈提及,当年舅舅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俊美郎君,就连当今镇国长公主也曾爱慕舅舅,数年求而不得,才下嫁给了如今的镇国公。”卫韵听着,只是笑了笑。贺子初那张脸虽然清冷无温,可以说是很无情……但的确很招桃花,算着年纪应已至而立之年,可她昨日在画舫瞧见他,还以为只是二十大几的博学之人。这人的相貌着实容易蛊惑人心。不过,对贺子初此人,卫韵并不想多言。在齐国公府稍稍逗留片刻,便辞行离去。……褚夫人那边一直密切关注贺子初和卫韵,得知贺子初似乎并未对卫韵过多在意,褚夫人陷入烦躁之中。卫家开罪长公主,那卫侍郎更是刚正不阿,在朝中树敌无数,褚夫人已从旁人口中获知,长公主即将对付卫家,卫家女不能娶!况且……一看到卫韵那张脸,她就浑身不自在。卫韵年幼时尚且还好,这几年却是愈发像那个人,褚夫人一见到她,夜间保准噩梦缠身。卫韵要是嫁入褚家,她迟早会疯魔。“来人,把大公子给我叫来!”最可恨的是褚辰偏生就钟情于卫韵,倘若褚辰的心思不在她身上,那一切都会好办多了。不多时,下人疾步前来,“夫人,郎君他送了卫家小娘子出府,尚未归来。”褚夫人闭着眼深深吐了口浊气,幸而褚辰不曾见过当年的楚韵,否则岂不是一眼就识破她这个母亲的计谋?不行!她一定不能让卫韵嫁入褚家!……今日休沐,卫璟也在家中,见褚辰将自己meimei送回,他打趣道:“褚辰,你这小子是不是见我家阿韵愈发好看,心里又起了什么弯弯绕绕的馊主意?”卫璟与褚辰同龄,二人比卫韵年长三岁,他们三个,再加上褚香芝,算是一块长大,故此,即便如今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了,还时常口无遮拦。褚辰面容清俊,身段高大,他笑起来眉目绚灿,也是京中出类拔萃的贵公子,卫韵没有长大之前,他对卫璟的调侃无动于衷,可从几年前开始,随着卫韵出落的愈发清媚好看,褚辰的心境的确变了。以前将她视作亲meimei疼惜,而眼下……多了男子对女子的心悦。他眼眸明亮,看了一眼卫韵,笑出一嘴整齐的白牙,明明在外人面前还算稳重内敛,可此刻只会咧着嘴笑,“璟兄,你取笑我作甚?我不过是送了阿韵回来。”卫璟留他吃茶,卫韵先行回了闺院。不消片刻,卫韵还以为褚辰已离开,她在园中剪花枝,就听见墙头有人唤她,“阿韵!”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褚辰正趴在朱墙碧瓦上,从怀中掏出两块油纸包着的烧饼,冲着她笑,“阿韵,你阿兄不让碰外面的吃食,我今日路过长街,特意悄悄给你带了两块,我扔给你,你接着。”卫璟有洁癖,打小就不准卫韵吃外面的东西,导致养在深闺的小娘子对烧饼糖葫芦之类的吃食也有独特喜好。卫韵一下接住烧饼,方才褚辰从怀中掏出烧饼,她无意瞥见他胸口的一片红印。“……”这家伙,怎的把烧饼藏在怀里了,“你也不怕烫坏了。”褚辰趁这机会表态,“只要我们阿韵喜欢,让我干什么都行。”卫韵眼角含笑,在她的认知当中,不出意外她这辈子一定会嫁给褚辰,与他琴瑟和鸣,给他生儿育女。卫璟寻了过来,“褚辰!你这臭小子!偷偷摸摸趴在我meimei的院墙作甚?!”褚辰一脸无奈,若非是看在卫韵的份上,他都想揍卫璟一顿,幼时说好的当一辈子好兄弟,可是如今,卫璟却是防狼一样防着他。卫韵在院内,就听见外面的人在争执。“那个……不是……好阿兄,反正迟早是一家人,你与我介意什么?”“谁是你阿兄,什么迟早一家人?想娶我家阿韵,你还早着呢!”“对,不是阿兄,是大舅哥!……别别!别打脸!阿韵最是喜欢我这张脸,打不得!”“褚辰!我真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打的就是你的脸!”打闹的声音渐渐远去,听得出来,褚辰是被阿兄“赶”了。卫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日子还与平素一样,没甚区别。可不知为何,她转瞬又想到了一人,今、昨两日都碰见了贺子初,她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异。十五年前的慎王府早就化为灰烬,琼华郡主也早就魂归离恨天,世人只会记得权重望崇的武安侯---贺子初。卫韵轻拍了自己的脸蛋,暗自思忖着:慎王府与她无关,她与琼华郡主也从未蒙面,贺子初在她眼中更是无关紧要的人,即便日后她与褚辰完婚,碍于礼数,见到那人,喊声“舅舅”便了事了。卫韵提醒自己莫要去多想。……季夏末尾,入秋之前,到了大周一年一度的“并蒂节”。“并蒂节”顾名思义,取自“并蒂莲”,茎杆一枝,花开两朵,寓意同心、同根、同福、同生的意思。这一天在大周十分盛行,入夜后城中还会举办集市,据说这一日去放莲花灯诚心祷告就能求得这一辈子的良缘。将将入夜,华灯初上。武安侯府大门外停放着的一辆华盖马车,贺子初依旧是一身素白色锦缎暗纹的长袍,墨玉冠半挽,腰间坠翠玉,手持折扇,自侯府踏出。廊下莲花灯台里溢出清浅光线,映在男人清瘦俊美的脸上,显得疏离孤寂。这时,赵三从巷子口骑马过来,见到贺子初,立刻下马,一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