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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踹上齐钺的小腿。齐钺仍是不睁眼,被人踹得发笑,“夫人好身手,如此,上了北境前线,也可不教为夫cao心了。”林诗懿第一次有了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花了好半晌才匀过气来说话,“文臣坐轿,武将骑马;这是隗都城里的规矩。你方才戏隐还没过足吗?”“大家闺秀,书香门第,怎么还就真的动了气?”齐钺终于睁眼,幽幽道:“林诗懿,与我夫妻情深一场给你表哥看,就叫你这么难受?”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形容林诗懿真真是没错,她现在只恨自己活了两世,净学了些没用的东西,早该蹲在街边和街上的大娘学一手泼妇骂街。她环顾马车四周一圈,最后盯上齐钺,咬牙道:“你瞧着我这姿势能好受?”齐钺略略起身,大臂一展,拍了拍自己肩头,“来,给你留了个舒服的位子。”“你!”林诗懿现在真想去寻个茅山道士回来给齐钺相相魂,只怕对方是不是被什么妖怪上了身。重活一世的明明是自己,怎么换了个人的倒像是齐钺。见林诗懿脸上的表情保不齐就会在下一刻提了裙摆跳车,齐钺终于敛了敛德性,规规矩矩往一旁让了让。“将军也得要睡觉。此去北境路途遥远,你总要容我歇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我就下去。”“北境?”林诗懿越发听不懂了,“不是回侯府吗?”“圣旨上的返程时间是在三天后,过完十五。”齐钺凝眸低声道:“我们先行悄悄出城。”“你!”林诗懿大为震惊,“你连圣上都敢骗,那是欺君!”“被发现了才叫欺君,我不可能。”齐钺却不以为意,“我留下了枣雪。”枣雪是齐钺从北境骑回的坐骑,纯血的北境战马。北境人体型更加高大壮硕,驯养的战马也是更为高大彪悍。当初齐钺手刃哈斯乌拉后,手下清点缴获到的物资时,在马棚了里看到了还没有被完全驯化的枣雪。枣雪通体毛发暗红发亮,包覆着紧实健硕的肌rou线条,四蹄洁白,犹如踏雪。齐钺一眼便看上了这匹好马,取名枣雪。听哈斯乌拉被俘的手下说,枣雪是哈斯乌拉在北境草原的野马群里套回来的,脾气野,性子烈,哈斯乌拉将它带在身边两年也没能完全驯化,还时不时要把哈斯乌拉掀下马背。但枣雪真的是一匹难得一见的良驹,北境人人爱马,哈斯乌拉也是一直舍不下。然而就是这样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已经陪着齐钺征战沙场,也驮着齐钺迎娶了林诗懿。在隗都城里,枣雪的凛凛威势,赫赫声名丝毫不输定北大将军。又或者说,齐钺胯/下必是枣雪,枣雪背上必是齐钺。“送行大典上,照仪制,将军需身覆胄,面被甲。”齐钺接着道:“只要找个身形与我相似的亲卫,骑上枣雪便是齐钺。”林诗懿也凝眸沉思道:“就为了躲开那一队神策营亲卫的耳目?”“齐钺无事不可对人言,并不怕他们瞧见。”齐钺沉声,“但早几日出发,换一条路子,或许能瞧见些旁人不想教我瞧见的东西。”林诗懿仍是不解,“你就这样走了,连荆望也不带上?”“隗都暗潮汹涌,堂上厮杀不输北境前线。”齐钺重新靠回车框,“除了荆望传回的消息,旁人,我谁都不信。”马车摇摇晃晃,林诗懿便缩在车厢一角,半梦半醒,一路上身边些许动作,她也懒得睁眼去区分是马车颠簸还是身边的齐钺。直到熟悉了一整夜的颠簸突然停下,她倒是睡不着了。掀开车帘一角,看到的已是一派朦胧的驿道清晨。“你醒了?”齐钺掀开车帘一角,“正是时候,省得我上来唤你了。下来吃点热乎的暖暖身。”林诗懿起身,颈后的靠枕和身上的绒毯一同落地。她垂眸瞧了片刻,略略回忆了下昨夜的响动,不着一语;也未理睬齐钺伸上前搀扶的手,自己撩了裙摆,跳下马车。端着一碗温热清粥的林诗懿靠在马车边怅惘良久。晨色朦眬人初醒,风中夹雪似棉轻。这是隗都城外她两世都不曾见过的风景。她活了两世,却总是错过了太多。“又飘了点雪,你刚睡暖的身子,掀了被子会着凉。”齐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林诗懿身旁,解了氅衣为她披上,“以后若是还要睡在马车里,你褪去件外衣再盖毯子,我不进车里去就是了。”饮罢热粥,齐钺也命人熄了一旁的柴火,林诗懿提了裙摆便欲回到车里去。“懿儿。”齐钺抬手蓄力,一举臂,将林诗懿送到了一旁的马背上。“此去北境,沿途多少风景,错过了此生也不见得有机会再见,未免太可惜。”林诗懿两世也没有骑过马,骤然被送上马鞍,即刻惊恐回头,去看见齐钺蹬着马凳一个翻身,已经坐在了自己背后。“别怕,你拉着马缰,或者我。掉不下去。”作者有话要说: 荆望小可爱可能会暂时下线,想念他的话也可以留言催我把他放出来哟~晨色朦眬人初醒,风中夹雪似棉轻。这一句并不是我原创,当初看到的时候觉得很美,今天写到的时候觉得很合用。抱歉没有找到确切的出处,如果有问题我会删掉的...☆、八百里路云和月(二)县城客栈里,林诗懿已换作再普通不过的民妇装扮,但即便一身粗制的棉布襦裙却也难掩其卓然风姿。她对着一面凹凸残旧的破铜镜绾了个最寻常的单螺髻,刚要拿起桌上木簪固定时,手却颤了颤,终是又缩了回去。她就这样怔怔的盯着那一支木簪看。叩叩叩……叩门声轻响,惊得林诗懿回神,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拾起桌上木簪插上,才缓缓应了声:“进来。”“还以为你歇下了。”齐钺推门而入,手中托盘里盛着些寻常饭菜,幽幽地冒着热气,“我险些便要走了。”林诗懿看了眼齐钺摆放上桌的饭菜,冷清道:“侯……老爷还有事吗?”自上路以来,一队人马皆作商贾装扮,佯装北上办货,这侯爷郡主的称呼自是得抛了,只是林诗懿唤了两世的名字,一时间要改口总还是难。“终于簪上了,好看。”齐钺抬眸瞧着林诗懿,情绪与眉眼一般深邃,不可触底,“不枉我昨天在房中削了一整天的木头。”他抬起右手,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情不自禁,手指微蜷,循着林诗懿鬓发而去。林诗懿偏头躲开,顺势转身,“已经在这儿住两天了,你提前上路就为了在此处耽搁功夫?”“我在等人。”齐钺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