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熊与少女（上）【h】

    少女七岁时，收到了来自叔叔的生日礼物。

    是一只与她一般大的玩偶熊，毛茸茸的身子，圆圆的脑袋和耳朵，圆柱形的四肢。

    棕黄色的绒毛，黑色的眼珠，被设计成三角形的嘴巴是由深褐色的线缝制的。

    彼时，她方学会一句古诗——小荷才露尖尖角。

    诗名是小池，所以少女给玩偶熊取名为小池。

    随着时间流逝，玩偶似乎也跟着，长大了一般，始终和她的身高一样长。

    她觉得疑惑，为什么mama在为她打扫房间的时候，没有发现小池越长越大了呢？

    不过后来，少女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房间总是上锁，mama进不去。

    她便只好自己为玩偶熊做清理——毕竟每天晚上她都会抱着它睡觉。

    小时候，mama还能将它放进洗衣机里洗。

    她有时蹲在滚筒型的洗衣机前，通过透明的机盖瞧见小池被顺逆时针旋转，很是滑稽可爱。

    她坐在阳台边上看书，偶尔抬头便能看到小池在阳光下，因为吸水而变得厚实的绒毛一点点蓬松起来。

    再后来，少女便只能将它送去干洗店了。

    它很大，却仿佛体谅她的力气似的，意外的轻。

    少女很喜欢对着小池说话，它是她从小到大唯一没有离开的玩伴。

    幼儿园、小学、初中，大家仿佛一毕业就消失了，脱离她的视线，去到他们口中的“新圈子”里。

    每天晚上，少女都会宛如写日记一般，对着小池诉说。

    小池，我今天数学测验拿了全班第一呢！

    少女给了玩偶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池，我的后桌总是喜欢拉我的头发，好讨厌。

    少女用长长的黑发去挠动玩偶熊的塑料黑色鼻子。

    小池，mama今天做的红烧排骨有点焦了，但是居然有点好吃诶。

    她一脸的回味，亲了亲玩偶熊的三角形嘴巴。

    小池，我今天语文课打瞌睡差点被抓住，多亏了……

    红着一张脸，她握着玩偶的手臂捏了捏，感受到十年如一日的柔软蓬松。

    小池，我的新衣服好看吧？我全都换一次给你看！

    站在床与全身镜之间，她兴冲冲的，床铺上除了玩偶熊，全都是衣物。

    小池，他们，他们怎么都说陈荆喜欢我？

    抱着等身的玩偶，少女把头埋在他头部与身体的连接处，呼出的气十分温热。

    小池，陈荆……他，他和我告白了，我答应了……这是不是早恋哪？

    少女从背后抱住玩偶熊，鼻尖蹭了蹭它的后脑勺。

    小池，我和阿荆约会了……我，我们接吻了……

    漂亮的大眼里闪着羞涩，她抿唇却藏不住笑意。

    小池，我，我呜……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了……为什么……我要去问他。

    眼泪打湿了玩偶的耳朵和头顶，可她仍然止不住哭泣。

    小池，他说是因为我不和他……可，可是我好怕……我不想……

    小池……不如，不如我试一试……

    少女小声倾诉着，满脸的不安在明亮的月光下十分显眼。

    她起身拉好窗帘，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把大得有些夸张的玩偶靠在床头，少女坐上它敞开的两腿之间，试着上下起伏了几次。

    “不太懂……”失落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少女完全坐在玩偶熊身上，不知所措。

    她叹了口气：“要是小池……能帮我就好了……”

    “我可以。”

    “什么？！”她侧头望向微弱声音的来源。

    “我可以。”声音变大了一点，十分清澈。

    “你……是你在说话吗？小池？！”

    瞪大了双眼与玩偶的塑料眼睛对视，少女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错觉。

    那对黑眼珠里似乎有光亮闪过。

    “是我，阿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