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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整日依旧痴痴傻傻,认不下几个人。那日,在霓裳坊遇到一身红衣的云依,错将云依当做漂亮的新娘子说要娶回家的那人,便是林家老大林岸霦。听说上月,林岸霦被林老爷送去西部老家休养了,云依觉得这一送,林家怕是再也不会让他回到永安了吧!说起来老天爷倒也公平,给了林家一个痴傻愚钝的老大,却也补了他一个聪慧俊朗的老二。林岸霄虽说庶出,但眉目清秀,干练利落。四岁陪二皇子入学堂,一向被众人称道的二皇子尚未背出的课业,听过一遍的林岸霄便已鹦鹉学舌,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了。随着年岁增长,林岸霄也越发地清俊儒雅。喜静的他写得一手好字,颜体,骆体,行书,草书,笔笔出众;下棋,烹茶,谱曲,写诗,样样精通。不熟悉林岸霄的人单凭相貌会以为他不过一届温文尔雅的书生,殊不知他的剑术和马术更是精彩绝伦。“赛马啊?这么热的天……”云依扭头望了望窗外那棵湮灭在舔燥蝉声中的大柳树,多少有些意兴阑珊。“我下午带云依去游湖。”盛逸云手中握着书卷,云依还以为他的心思在书上,不想却听他头也未回地突然说带她去游湖。虽然此前从未听盛逸云说起过此事,心里有几分莫名,但毕竟天气这般燥热,游湖倒确实是消暑的好主意,云依便没再多说什么。“这么热的天,让女孩子看你赛马,亏你想得出!”盛逸云身子转也没转,眼光始终放在书卷上,嘴里的不屑却是说给身后林岸霄听的。“也是!”林岸霄抱歉地冲云依笑笑,“方才只想着那南尽玄马术亦不错,我俩正经地比试说起来也算头一回,竟全然忘记了天气炎热……”“南尽玄?……你下午要与南尽玄赛马?”云依的反应引得盛逸云与林岸霄异常莫名,默默对视一眼,他们在对方眼中皆看到了一线隐隐醋意。那位南疆世子与云依不过接触一二,何时竟令云依起了这般兴致?“逸云哥哥,我下午不想去游湖,我要去看岸霄赛马!”。。。第15章书堂规矩堂堂赝朝二皇子的面子居然被区区一介南疆质子给驳了!盛逸云正为云依的不懂事生着闷气,忽然荀胤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二殿下,你看能不能……帮忙向皇上求个情,让我jiejie……也来尚书房读书?”“不能!”气头上的盛逸云想也不想,干脆地拒绝了荀胤的恳求。“不……能啊?”荀胤碰了一鼻子灰,瘪了嘴幽怨地望着盛逸云挺直的后背没声响了。他性子软糯,来到这世上十一载,虽说从不给他爹荀况惹是生非,但因着这唯唯诺诺的性子也着实没得到旁人多少好感。唯有大他三岁的jiejie荀寰对这个弟弟关爱有佳,整日老母鸡护崽似的将他罩在自己羽翼之下。对这个jiejie,荀胤自然是百般依赖。看到四公主和云依来了尚书房,自然想让jiejie也一同前来。“她们来尚书房是公主的主意,又不是我说的情!”大约是觉得方才的话太显生硬,盛逸云补了句。“哦,这样啊。”荀胤应了,嘴上没说什么可脸上却写着明显的不信。纠结了一刻,荀胤忽而一屁股在盛逸云的台案旁跪坐了下来,“二殿下,我说了你别生气,其实……”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后面的盛逸尘一眼,压低声音在盛逸云耳边悄声道,“其实荀胤觉得公主想不出这样的主意!”盛逸云闻言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正想着是该夸荀胤呢,还是该骂荀胤,忽觉一阵掌风从身后划来,习武多年的他本能地一侧头,但听“啪”地一声……“荀胤!本宫看你小子是活腻了!你再在这里诋毁本宫一个字,别说你jiejie,就是你,本宫也定让你从此入不了尚书房!”“我…我…我信,我信!”荀胤一手捂着挨了巴掌的后脑勺,一手捂着嘴,惶恐的眼毫无焦距地乱转着,“公主勿怪,勿怪。荀胤知错了,荀胤再不乱说话了……”他边说边忙不迭地跑回自己座位,仿佛一只受了莫大惊吓的小鹿。盛逸云理也不理眼前的闹剧,事不关己地坐正身子继续看他手里的书,可其实却是一个字也未看进眼里去,因为身后那桌,林岸霄还半趴在云依的案几旁有一茬没一茬地跟云依聊着天。“岸霄,我哥哥他……多久没来了?”“嗯……也没几天。”林岸霄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你呀,不用替你哥哥cao心,我昨天还在城南碰到他,他好着呢。你别看他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消息灵通着呢!说不准就从哪儿听得你来尚书房的消息也跟着来了呢!”“哼!花眠柳宿,能不好么!”盛逸云本不想插话,可不知怎的,他的嘴竟然先于他的心出了声,“一点儿没见落魄公子的邋遢样,说不准哪天快活够了,就跑来上课了也说不定!”末了,还置气地补了一句,“你替他瞎cao的什么心!”“我……”云依听出他们两人话里的意思,一时尴尬地说不出话来。方才跨进门槛的那一刻,云依便将这屋内众人暗自看了个遍。没找到那一袭熟悉的身影,令云依于忐忑中又多了些失落。她想见哥哥,又着实怕见哥哥;她渴望了解哥哥对于他们母亲之间那些纠葛的看法,又惴惴于与哥哥谈论此事。她想问问哥哥,会不会真如旁人想的那般,想要为母亲报仇置她于死地,又惧怕面对哥哥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正乱七八糟地瞎想着,忽觉半幅雪白衣袂闪过眼角。募地抬头,便见一身白衣的骆云清在离她不远的案几前停下了脚步。宽袖一敛,安静落座。骆云清淡漠的面上一丝表情也无,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今日尚书房内的异样。“嗯哼!”一声老者轻咳自门口传来。仿若晴空平起一声惊雷,瞬间令闹哄哄的屋内鸦雀无声。好奇地环顾四周,云依惊讶地发现,方才还在嬉笑玩闹的一个个公子,此刻皆端出一副沉稳庄重之相,板板正正地坐在了各自的案几前。看来——这位夫子,不好惹!“既然今日有新入学的门生,老夫便借此机会再强调一下尚书房的规矩!”老者宽袖清风,长髯飘飘,端坐于讲台案几前,言行间颇有几分清风道骨之韵。“尚书房内无地位尊卑,无贫富贵贱,无长幼嫡庶,只要进了尚书房,皆平起平坐,一视同仁……”从云依落座的角度看过去,骆云清的侧脸清濯了不少。原本就不好的身体,与父亲这一置气,哎!……两个月了,不知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本就孤僻清高的一个人,如今更是冷傲,愈加令人觉得难以接近。”不久前,林岸霄还曾这般说起过骆云清。听说了娘亲与夜夫人的囹圄之后,云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