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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杰捏紧鼻翼进行新一轮腹式呼吸,眼神变得很沉,漫无目的地扫视起观礼台。 98。 没有。 101。 没有。 119。 手环终于跳红,祝杰准备起跑前的最后热身,本该专注于起跑线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离开了内场。 四个方向依次旋视一圈最后视野逐渐定格,模糊的视线本能地捕捉到一件黑色高领外套,再看清了薛业惨白的脸。 陶文昌望天无奈地抱着薛业下台阶,肩上搭了薛业一条胳膊,搂着薛业的腰。服了,他真的服了,就这虚弱的体力,两步一歇还非要来。 爱情真伟大,祝英台撞墓大概就是这样的。 薛业勾着陶文昌的脖子,额前的碎刘海被汗水浸湿,腿软到不听使唤。 祝杰看着薛业从观礼台最上层走到最低一排,他一低头,汗直接掉在鞋带上。 呼吸开始平缓,跳红的灯只亮一瞬降为黄色。 105,102,101。 陶文昌察觉到薛业试图往回抽胳膊。这体力就别挥臂喊加油了,你又喊不出来。 没想到薛业用食指在半空画了个横版的闪电,另外一只手的中指食指平行着指向了内侧。 内场里祝杰的一只脚已经顶到起跑线边缘,踩住,大腿预备发力。 薛业左手的中指食指转向天空,右手换成尾指朝跑道的方向勾动。再然后左手换尾指比直,右手握成一个拇指贴合掌心的拳头。 祝杰盯着他打完,绿颜色再一次出现。 88,79,71。 陶文昌一头雾水可唐誉看得懂,薛业用的是聋人才会使用的标准自然手语,他在给祝杰打拼音。 杰哥。 张蓉答应决赛不来可还是来了,坐在B区扇形观礼台的第一排。小杰身体素质过硬很扛折腾,急性焦虑不至于影响最后的成绩,他已经习惯了。 还剩最后30秒,祝杰低头调整呼吸又一次站回起跑线,本该专注跑道的时刻他突然抬头了,在一排竞争对手中格外突兀。 “别闹啊,祝杰,忍住,继续装看不见。”张蓉看见薛业,捏了一把汗。 还剩15秒,祝杰抬起小臂,打出匪夷所思的手势。 完了,张蓉不敢看这孩子撞南墙,低头捂住了眼。 这回呼吸困难的人变成了陶文昌。cao,祝杰这个野逼,怪不得他从来不问薛业和唐誉聊过什么,他根本就是看得懂。 几秒之后发令枪砰然打响,陶文昌怀里一沉是薛业完全靠了进来。他闭上眼,右手按住颈动脉找心跳。 唐誉目光惊诧,怪不得总觉得这两人在看不见的暗处有寄生根须般的联系,祝杰用的也是自然手语,他是和薛业学的。他枕着薛业打盹那天的眼神不是监视,而是他看得懂。 他刚才和薛业说的是,你再等我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业敲鱼缸吓唬鱼不是那种可爱型的小拳拳轻轻敲,他应该是趁鱼不备Duang一拳过去,把整缸鱼吓飞的那种…… 祝杰视角:小业差点把鱼缸锤碎,可爱。 受害鱼们:不,他不是。 第44章真实的拥抱 陶文昌觉得祝杰不是开大招了就是玩儿脱了。 虽然自己不懂径赛更不懂1500米中长跑,但共同训练6年他也不算门外汉。过第一个弯道的时候绝对不鼓励抢道,因为开跑速度过快即便抢到内道,也容易被外道对手压在这个速度上。 除非一上来的速度足以取胜。 可这不是短跑,不要这么强的爆发力,80米之前能解决的事根本影响不到后1400米。 但是野逼用行动证明他不是正常人,他是疯的,他在决赛里把自己平时训练的节奏打破了,80米持续提速过弯。 孙康的表情是怒不可遏,径赛总教练已经在场下摔水杯了。 快,飞快,疯一般的快,现场解说激情澎湃地站了起来,场内一片欢呼。 薛业没力气站又不肯坐下,陶文昌只好任他靠着,陪他看祝杰加速过弯一路当先,一身纯黑一路绝尘。 第一梯队的选手在他身后吃屁。 比赛场地是800米专业跑道,1500米分4阶段,400、400、400和最后300米冲刺,要是400米一圈的跑道陶文昌一目了然,现在他根本算不出祝杰的米数可薛业闭着眼睛都能。太震惊了。 每当薛业睁眼指定是一个阶段差不多结束了,因为他用自己心跳读数,用时间反推路程,外界的度量衡再变也撼动不了他。 最后300米薛业没有闭眼。 “丫要疯吧。”陶文昌已经看不懂这节奏了。 “没疯,杰哥早冲了50米。”薛业眉目中的平静是因为他见惯了,“杰哥一直就有两套配速。” 陶文昌抱着这个脚下无根的浮萍呵呵又呵呵,牛逼,祝杰的第二套配速,春哥不知道,首体大径队的总教练不知道,孙康明显更不知道,就你知道。 最后30米,杰哥要冲第二轮,薛业的心率开始攀升,这回是算不准时间了。 冲刺阶段是最后的赌博,开冲只能增速且必须冲到终点,运动员的摆臂幅度一旦降下来整个身体的耗氧平衡会全部打乱。杰哥的腿是有旧伤的,这么跑有代价。 “大学首秀敢开大招,真他妈野。”陶文昌第一次见祝杰用这个配速来比赛,他在铤而走险。 冲线的刹那计时终止了,03:33:10,冠军!刷新了上届记录!解说起立激情解说,大半场的看台挤满了欢呼声。祝杰从终点开始减速,沿着直线跑道持续前行,目光锁在右侧。 杰哥赢了啊,不愧是他。薛业往前走了几步松开陶文昌的肩,整个人依附在摄影区后方的看台上,用力靠紧,脸上一个明媚的傻笑。 祝杰的身体重心开始偏移,横穿跑道,从最内道一层层往外迈,不断迈过白色的线。 一条、两条、三条……横穿七条之后最终停在了最外道的边缘。只剩一道看台将他和薛业隔开。现在的薛业不是运动员了,进不来,但薛业还在,很乖。 你再等我一次,这一次薛业仍旧等了,他跑过来。 “牛逼啊!”陶文昌按耐不住兴奋朝祝杰喊道,“晚上给你搓背!” 祝杰没有说话,也说不出来,在血液中翻滚的原始本能趋势下和薛业遥望,亲手结束一场苦战。大腿后侧隐隐发烫,肾上腺素的麻痹作用还在。 没等心率降到正常,裁判和记分员过来叫他复录登记。祝杰倒退着走了十几米,只好转身离开。 薛业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咱们走吧。” “什么?”陶文昌还在兴头上,“你不看颁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