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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眉飞色舞,“等着,非得猛灌一回,好好的meimei,就这么给拐走了!”沐长弓摇头道:“我看悬,那位的酒量,咱们都不是对手。”“咱们人多。”沐旬鹤笑道,“更何况,今天敬酒的有很多,吃酒的却只有他一个。”“好!”沐乘风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灌他!”三匹马的前面,沐桑桑端坐在轿中,紧张地握着拳,只觉得手心里慢慢沁出一层汗意,湿湿的凉凉的,让她的心绪难以平静。凤驾从东华门入皇城,经承天门,入大正殿,这是赵恒指定的大婚之所。仪仗在大正殿门前停下,掌事姑姑上前打起轿帘,沐桑桑搭上了她的手刚要出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来。”手跟着被人接过,那只大大的手掌心厚厚的,五指修长,虎口有力,关节处生着薄薄一层茧子,握住她时,带着熟悉的暖意,只轻轻一滑,就与她十指相扣。那股熟悉的、独属于他的气息包围了她,沐桑桑满心欢喜。是他来了,他来接她了,无论前路如何,他们总归都还要在一起。“你跟着我走就行,我们要先祭拜天地高堂。”赵恒低声说道,“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头上的盖头遮蔽了眼前的光线,珍珠串密密的挡着眼睛,沐桑桑努力低头,只从红色盖头的边缘看见他赤色的履,玄色的袍角,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又都那么陌生。赞者已经高声祝赞起来,她被他牵着,款款在庭中跪下,地上铺了红毡,放了蒲团,三拜之后,在赞者的高声祝福中,赵恒牵着她,快步走进了大正殿后殿。盖头遮挡了一切,沐桑桑分不清方向,只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他的牵引下向前走,后来她从盖头底下看见乌木的床架,又看见他的步子突然停住,她连忙也跟着停住,然后她被他轻轻往前一带,坐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她顿时明白了,接下来,就要掀盖头了。几乎是同时,盖头被挑开,眼前顿时明亮起来,满堂的烛火中,珍珠的晕光流淌着在眼中闪烁,她对上了他含笑的眼。于是沐桑桑心中眼中,顿时也都漾满了笑意。片刻后,就听赵恒用极低的声音叫她的名字:“桑桑。”他挨着她,并肩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像是叹息一般,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们终于成亲了。”沐桑桑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握紧了他的手,重重点头。于是那些珍珠串就晃着摇着,荡出一圈又一圈五彩的光晕,让她目眩神迷。她模糊地想,脸上涂了这么厚厚的一层又一层,赵恒怎么认出来是她的,就不怕看错了吗?女官上前将她与赵恒的衣襟压在一起放好了,跟着赞者上前念撒帐诗,几个女官满面笑容地将花生、桂圆、枣子、莲子、栗子和一些五色同心结撒满了喜帐,虽然明知道那些人都很有分寸,绝不会碰到她,赵恒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探身护在沐桑桑面前,观礼的妇人们低低地笑着,互相交换着眼神,皇帝心疼的神色几乎是摆在脸上的,这位娇滴滴的皇后啊,还真是有福之人。执事官奉上合卺酒,正要斟时,赵恒止住了他:“朕自己来。”小小的酒壶被他拿起,琥珀也似的酒从壶嘴中倾出,绵绵密密地斟满了两杯。沐桑桑早已伸出了手,赵恒向她手里递了一杯,跟着自己拿起,与她双手交叉,慢慢地饮下杯中酒。那酒像一条线似的,在舌尖触一下,很快滑下去,初入口是酸甜的梅子香,后味却带着一点轻微的辣意,赵恒低声道:“知道你不能饮酒,这是特为你制的蜜酒,喝一点不妨事的。”放下酒杯后,女官呈上五色汤圆,赵恒亲手端着玉碗,用玉匙舀起一个送到沐桑桑口中,沐桑桑含羞咬了一口,舌尖上尝到了一股半生糯米的味道,那女官便笑眯眯地问道:“娘娘,生不生呀?”这规矩沐桑桑是知道的,脸上一阵热,口中却不由自主地答道:“生。”赵恒笑意更盛。“陛下,”沐乘风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臣等一直都等着赐宴呢!”赵恒轻哼一声,笑意瞬间消失。别以为他不知道,沐家这三个兄弟,早就憋着想灌他,今晚要是能让他们得逞,也算他无能。他没有理会,只是紧握着沐桑桑的手,一眼不眨地看她,可沐乘风的声音不屈不挠地又响了起来:“陛下,太和殿那边数百人,都等着陛下呢!”赵恒的冷冷抬眉,心道,等着。“去吧。”沐桑桑知道此时应该去外面赐宴了,轻轻摇他的手,“我等你。”赵恒的手指勾了下她的手掌心,低声说道:“那么,我去去就来,你等我,很快。”以沐乘风的酒量也敢挑衅,真是蚍蜉撼大树。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沐桑桑站起来,临走时却又回头,重复了一句:“等我。”沐桑桑目送着他走出去,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听不见了,心上空落落的,原来偌大一座皇城,若是没有他在,只不过是空无一人。赵恒走后,观礼的妇人们很快也都离开了,她们多是并州梁氏那边的亲眷,与沐桑桑并不相熟,也忖度着新婚之夜不要打扰了她,所以都早早退下,去女宾席上与沐桑桑的娘家人寒暄去了。“娘娘,要不要奴婢帮您先去了大礼服?”掌事姑姑宋意很是知趣,连忙问道。“好。”沐桑桑答应着搭住宫女的手,款款站起身来。这一身翟衣礼服再加上头冠,总也有一二十斤的分量,顶了整整一天,实在是累得不行。几个宫女帮手着,宋意小心为沐桑桑取下头冠,一层层脱掉大礼服和靴子,换上眼色鲜妍的常服,又为她穿穿上室内的便鞋,问道:“娘娘,要不要先把妆面卸一下?”“好。”沐桑桑松了一口气,顶着这一脸脂粉,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习惯,到时候若是赵恒亲近,真怕蹭他一脸胭脂水粉。宫女跪着捧上金盆,宋意小心在沐桑桑项上围了一方罗帕,服侍她低头弯腰,轻轻用温水洗去脸上的脂粉,一连换了几盆水,那水色才慢慢地清澈起来,宋意拿过靶镜给她看,沐桑桑见脸上那厚厚一层脂粉都已洗去,露出了瓷白细润的皮肤,于是微微一笑,向她点点头。“娘娘,发髻要不要也改个方便的样式?”宋意又问道。“好。”沐桑桑道,“挽个家常的圆髻就行。”不多时,式样端庄的发髻被打散了,嵌螺钿的牙梳沾着桂花油,慢慢梳开厚密的长发,几遍梳篦之后,灵巧地挽了个光滑的圆髻,宋意举着前后两面靶镜正给沐桑桑看着,镜子里突然映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