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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桑桑道:“你回房去吧,姨妈说这些话听不得。”沐桑桑转身向外走,杨姨妈哪里肯放?连忙追过去要拦,沐旬鹤回身挡住她,道:“姨妈,我已经打发人给姨丈送了信,他一会儿就来接你。”杨姨妈急了,死死抓住他不放,吵闹着说道:“沐旬鹤,你这么绝情,还算亲戚吗?”但不管她怎么哭闹,沐旬鹤只是不松口,又拦着不让她去纠缠许念,半个时辰后,杨三爷匆匆登门,一把扯住了杨姨妈的胳膊:“少在外面丢人现眼的,快跟我回去!”杨姨妈不敢跟他闹,只得跟着他回去,躲在房里哭哭啼啼地一直捱到天黑,杨三爷早就去小妾房里了,杨姨妈红着眼睛取了些点心,偷偷溜去小佛堂看杨静姝。杨静姝正是盼她盼得两眼发直,一看见她就拽着问:“姨妈肯替我出头了吗?”“不中用,你姨妈根本靠不住!”杨姨妈一头哭,一头把今天在安国公府的事说了一遍,杨静姝咬着牙说道:“好好好,都是她们害得我,现在一个个都装没事人儿,什么东西!”她骂了一阵,又气了一阵,最后想了想趴在杨姨妈耳朵边上悄悄说道:“你想个法子把我弄出去,我不能去庙里,那种鬼地方一进去就出不来了,我先在外头躲几天,到时候再想办法。”杨姨妈吓了一跳,嗫嚅着说:“老太太盯着呢,我怎么弄?”“你就不会想想法子?”杨静姝很是生气,“弄俩钱打点酒,把看门的几个引开,我自己就能跑出去!”她横了心,她绝不能去庙里修行,等跑出去了,再想办法,总能想出个好办法!夜色深沉,沐桑桑熄了灯站在窗前,心神不宁。赵恒临走时让她晚上等他,但她总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他怎么可能让她晚上等他?却在此时,突然想起来当日在宫里的时候,他几次来见她,都是趁着黑夜,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脸颊上不由自主热了起来,今夜,他还会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吗?一更的梆子刚刚敲过,院里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沐桑桑躲在窗帘后面,借着月亮光悄悄向外看去,小院里静悄悄的,丫头婆子们都睡了,一个人也没有。刚刚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似乎在紫藤花架那边,难道是他?沐桑桑靠近了些,悄悄推开窗户,紫藤花正簌簌乱动,不多时,一只花猫喵呜一声跳了下来,钻进了旁边的草丛。原来是猫。沐桑桑一阵失望。却在此时,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等我?”沐桑桑吃了一惊,忙转过身来,借着窗口映进来的淡白色月光,赵恒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直到他走到跟前,走到离她极近的地方站住,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向后退了几步,颤声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赵恒没有说话,这个小院,这扇窗,甚至窗子上糊着的浅粉色霞影纱,他都十分熟悉,那些寂静的深夜里他曾无数次在附近凝望徘徊,一遍遍在心里想着她的模样。沐桑桑定定神,拿起温盘里放着的茶壶,斟了一盏茶递过去,轻声道:“你吃茶。”赵恒看着那张小巧的乌木茶几,上面放着温盘、茶壶,还有两只天青釉的茶盏,笑意不觉浮起在唇边,她在等他,还准备了茶,给他留了杯子。这种情形格外的温馨。一点柔情在心底漾起来,慢慢地溢满了全身,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夜,还有心爱的人,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他接过茶盏,轻轻呷了一口,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茶盏上沾染了她的香气,让人留恋不已。沐桑桑禁不住的慌张,她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捧在手心里小口小口地抿着,借以舒缓紧张的心情。“我带你去个地方。”赵恒说道。沐桑桑忙放下茶盏,正想问是哪里,茶盏却又被他拿起在手中,她疑惑地看过去,就见他就着她刚刚喝过的地方,轻轻抿了一口。心一下子狂跳起来,沐桑桑面红耳赤。作者有话要说:你若有心,吃我一盏残茶,哈哈哈哈……第46章四周的一切都静止了,只能听见心脏狂跳的声音,咚、咚、咚。沐桑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在极度的羞涩中又带着隐约的欢喜,然而她又知道这种欢喜是应该羞耻的,她被羞耻心折磨着,不敢放任自己去欢喜,但这样反而放大了欢喜的程度,她想,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刚刚的一刻了。许久,赵恒放下茶盏,喑哑着声音道:“走吧。”沐桑桑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但她不敢问,怕一开口颤抖的声音会出卖她的心思,于是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又犹豫起来,到处都有值夜的下人,若是被她们看见了,会不会笑她?就在此时,赵恒突然停下,揽住了她的腰。她本能地想要挣脱,然而下一息,脚下忽然一轻,伴着熟悉的眩晕感,他带起她,掠上了屋顶。从这个角度往下看,熟悉的院子有种奇异的陌生感,沐桑桑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衣袖。在她的家里,在母亲和哥哥的眼皮底下,还有那么多值夜的卫士和下人,万一被人发现了……她慌起来,小小声地央求他:“别,当心被人看见了。”“不会的。”赵恒柔声道。他来过那么多次,早就摸清了值夜的规律和路线,不会被发现。他揽着她的腰,脚步轻松地踩着灰色的屋瓦,小心不让瓦片发出声音,她被他带着,身不由己地走过去,很快到了院墙边上,他停下来将她搂紧了些,脚下轻轻一点,已经跃出院墙,停在间壁佛堂的屋脊上。那里有两颗高大的松树,树枝伸开来像一把大伞,正好遮住了大半个屋顶,赵恒取出一方帕子铺在瓦上,拉着她轻轻坐了下去。在即将坐下的一刹那,沐桑桑看清楚了那方帕子,是一方淡灰色的细葛布巾,她惊讶地说出了声:“是你的帕子?”赵恒不解地看她。沐桑桑踌躇着说道:“我从西疆回来时行李里也有这样的帕子,我以为是三哥的,后来不知怎么被……皇帝拿到了,他说我,说我跟你……”“有私情”三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脸颊上渐渐又热了起来,沐桑桑不由自主又去咬唇,心底却突地一跳,想起白天时他放在她唇上的手指……她连忙松开牙齿不敢再咬,心里突然着了火,热得她意乱心迷。“说你跟我,如何?”赵恒低低地追问。“没,没什么。”沐桑桑慌乱地答道。赵恒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