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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难受。”她不撒手,南柳只得坐到榻边,让大夫赶紧诊治。大夫把过脉,塞给她一颗药丸,又开了方子,即刻命人去煎。柳莳音咽下那颗苦药丸,不适感稍稍缓和,喘了口气,见南柳惴惴不安,站起身,来回踱步,目下场景宛如十年前她发热那回。她从孩童成长为少女,而他也比昔年成熟稳重了许多,不变是他眉眼透出的忧心忡忡。柳莳音唇角勾了勾:“尝尝我做的糖冬瓜条?”南柳这时才留心被他随手搁在案上的竹食盒,揭盖取出一小包,逐一塞入嘴里,吃得倒是津津有味。柳莳音起初看他咀嚼的模样,甚觉舒心悦目。直至他连吃四五条,无同享之意,她撅起嘴:“我也要。”说罢,小嘴微张,待他投喂。南柳迟疑:“你病了。”“一口。”她娇娇抬起爪子,搭上他的右手。南柳只当她要拿走他手上的糖冬瓜条,然而她深知他对她从无防备,突然使劲一拽,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跟前,张口咬了他半截冬瓜条,一本正经:“就一口。”南柳呆望手里剩下的半截,隐隐沾了一点口脂,不知如何是好。吃?好像不妥;丢掉?太浪费。这一幕,正好被掀帘而入的小丫鬟看到,偷笑着给南柳捧上一大碗热茶,“南爷您慢用,有事请吩咐,小的在外头候着。”柳莳音遭人逮住了,脸红欲燃。毕竟,从三年半前,贺家人尽皆知,他们的舅甥关系仅留存于表面。近一年来,她拒绝了十多家人提亲,相熟者已看出她微妙的小心思。…………柳莳音曾笃信南柳是她亲舅舅,是她在世的唯一亲人。直到贺家家主贺依澜离世后的两个多月,十二岁的阿音整理旧物时,忽有仆役来报,门外来了位邹姓男子,声称是阿音小姑娘的生父,要求接她回家。那会儿,她没有姓,大家都喊她阿音或莳音丫头,她一直搞不清自己到底姓什么,听仆役转述,大惊失色,提裙去寻南柳。南柳没当值,和东杨指点新一批小护卫的武功,闻言,同样脸色大变,一言不发,迈步奔向大门口。阿音慌忙跟上。抵至台阶,她先是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多数为周边居住的百姓,其中有二三十名五大三粗的男人,簇拥一中年男子。那人四十岁上下,一双丹凤眼,身穿发旧的蓝色缎袍。“阿音,爹爹总算见到你了!”男人两眼放光,端量她尚未长开的容颜,如获至宝,“你的眉眼,和你娘一模一样!”她有点懵,转而望向满面怒容的南柳,正想问话,没想到那男人瞪视南柳,指着他怒吼:“是他!强行拐走了她,还偷了我女儿!”阿音傻眼:“舅舅……?”十年来,南柳对贺家人说,他们是亲舅甥,尽管大伙儿开玩笑说他们俩长得不太相似,却一致坚信,南柳为人耿直,不会撒谎。“还敢来?”南柳长眉凛然,如有烈火喷射。阿音注意到,他没否认。“阿音,你别信这个骗子!十一年前,他硬闯你娘的小院落,恃强凌弱,把我打倒,抱走你病中的娘亲,夜里还私闯我的宅子,敲晕丫鬟,抢走了未满周岁的你!他根本不是你舅舅,不过是你娘的邻居!”男子振振有词,伴随积压多时的旧火。南柳目眦尽裂,怒发冲冠,嘴唇动了动,无一字辩解。追赶而来的东杨,见南柳不吭声,急了:“你别愣着啊!干嘛不说话?他说的,该不会……?你和你姐,不是血亲?”南柳默然。阿音倒抽了口凉气。“他……打她,”南柳磨牙吮血,“用鞭子!”“所以,你们自幼相伴,后察觉这男人欺凌阿音她娘,出手相救,并养活她们母女?在她病逝后,带了阿音前来贺家?”东杨知他表述过分简略,容易引起误会,遂归纳了过去十多年捕捉的细枝末节,替他解释一番。“没错!”南柳斩钉截铁,“这禽兽!”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云。“当年之事大有误会!阿音,跟爹爹回家吧!让我们父女团聚!”那男子无视南柳,软言哄柳莳音,边说边上前数步。此人……真是她父亲?阿音免不了浑身一颤,心中千头万绪,无从疏理。若不是南柳抱走她,她这十二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是好还是坏?东杨柔声问:“如果这人是你亲生父亲,你要跟他走吗?”她审视的目光投落在那中年男子,诚然,确实有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但其气场与风度,则让她深感陌生。她转头凝望南柳赤红的双目,往昔点滴涌上心头。自她记事起,陪伴她的是这位沉默寡言的男子。他教她识字,虽然讲得过于简略;他领她四处转悠,虽是她逼迫的……他为她愁,为她忧,为她欢喜,为她骄傲,有求必应,真真切切,无半分虚伪。她相信,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为她着想。相比之下,这冷不防冒出、极可能打骂过她柔弱母亲的男人,她的抗拒发自内心。有了决断,阿音挺直纤细的腰,明眸噙泪,一字一顿:“舅舅或许是假的,可他对我的好,全是真的!我只想跟着他!除非他亲口说,他不要我了!”那邹姓男子忿忿不平,吼叫道:“他带你到贺家,把你养大,是存心想让贺家公子娶你!他拿你当物资!好攀附贵人谋前程!”“你胡说!”新仇旧恨交织,南柳忍无可忍,三步并作两步,速度奇快,疾冲上前,一拳打向他的脸颊!围观者惊呼声中,那男子转身欲逃。不料南柳比他想象中的快,猛力的一拳来袭,正中他左脸,口中顿时飞溅出血和两颗牙齿。随他而来的一群人瞬间围拢过来,在南柳挥出第二拳前,硬生生把男子拖走,紧接着抽出藏在身上的短刀短剑,齐齐向南柳各处要害捅去!“舅舅——”阿音震悚之际,忘了自己丝毫不会武功,挽着裙子前冲,被东杨一把拉住。再看南柳身法如魅,闪掠避过大多数,又徒手拈拿对方刀侧,迅疾翻转,以迅雷之势,夺走了一短刀,稳准狠辣地回击!他眉头一拧,黑色短袍衣袂翻飞,短剑于挥舞劈砍间,迸射出凌厉银光,没几下,又飞腿踢开数人。而与他相斗的二十多人中,不乏武功根基扎实者。他们联手相拼,人多势众,彼进此退,相互配合化解南柳的猛招。东杨看不下去,窜出丈许,丢下一句:“丫头回去喊人!”南柳长眸含混杀气:“别插手!”东杨跺脚道:“你这人就是倔!这时别拿出你那套‘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论调!”他侧身翩转数圈,踢翻两人,再以抽刀逼开数人。南柳少了围攻者,从容不迫,顺手抓起一人往外摔,闷声响起,那人哼哼唧唧爬不起来。对方见他干脆利落,又有东杨这强手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