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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吃了什么?哪天回来?……我发现大黄真的老了,上楼会有点喘……有没有每天听我给你录的故事呀?不是18禁的那个……” 碎碎念了许多,纪然把手机扔在一旁,赔女儿玩耍片刻,便去监视弟弟学习。他不急着看回复,因为总是在深夜姗姗来迟。 纪叙又被数学题难得抓耳挠腮,拍了张照片,当着纪然的面,发给一个头像很漂亮的女孩。 注意到纪然紧追不舍的视线,纪叙淡定道:“就是前两个月你看见的那位,情人节,名哥把我踢飞那天。” 自从脱离地心引力一回,纪叙见了闻名就想起牛顿,就胆颤,不由自主用嘴深呼吸,最近才有所缓解。 “她是我同桌,成绩很好,我想跟她上同一所大学。” 纪然没做评价,只是轻快地说:“注意安全措施。” “说啥呢!就接吻了。” 纪然回想,当初自己和闻名从亲亲抱抱举高高发展到贴身rou搏,才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洪福躺在下铺玩手机游戏,忽道:“然然,姥爷有话想说,咱们找个僻静之处。” 二人先是躲进卫生间,又觉得不太像谈心的所在,于是转移至露台。洪福神态轻松地给盆栽翻土,口中却吐出惊雷般的话语:“然然,姥爷大概快死了。” 纪然怔怔地望着他,脑中空了几秒,才问:“身体不舒服吗?明天我再带你去体检。”几个月前的体检,除了控制得当的糖尿病外一切正常,怎么会…… 洪福捋捋眉,看起来精神矍铄,“我身体好得很,只是,最近常梦见你姥姥。她来找我,我们在小时候玩的那条河边散步。起初,走一会就停了,我想起我要去买菜。我说,我在家里能做的贡献不多,这点得保质保量地完成。最近,她牵着我越走越远,越走越远,都要走到江边、海边了。等我哪天,没想起买菜这事,大概就醒不过来了。” 纪然不敢置信,如鲠在喉,眉眼间泛起湿气,“你……你可千万别忘啊!” “这没什么可悲伤的,真的。我都83岁了,眼不花耳不聋,一表人才头发还多,”洪福轻拢浓密的发丝,潇洒地甩头,“对吧?吊打所有65岁以上的老年男性选手!以这个状态去和你姥姥重逢,也不会给她丢人,再老可就不行啦,不帅了。” “你别胡思乱想!”纪然已经在心里下了诊断——阿兹海默病前兆,俗称老年痴呆。明天不能上班了,得赶紧去医院。 “我说完了,再玩两把消消乐就睡啦,你也早点休息,别想太多。”洪福拉开露台门,又退回来,“那个,等淑娟也挂了,把它和我们埋一块哈。” 纪然彻夜未眠,辗转于两个卧室之间。后来他发现,只要留意鼾声是否还是二重奏就好了,若是变成独奏,那就代表…… 洪福的体检数据很正常,也并无AD的早期症状,如记忆减退、对近事遗忘、判断能力下降等。纪然心下稍安,发消息告诉闻名:“我不是说要带我姥爷体检吗,还好,挺正常的。”不过,从这天开始,闻名没再回复过。 两周,三周,四周过去了……闻名走后第41天,思念的藤蔓疯狂地爬满纪然的心,遮天蔽日,灵魂仿佛都缺失了一角。他甚至在深夜溜进隔壁,蜷在闻名的衣柜里,沉浸迷醉在狂野气息和淡淡薄荷味中,懊悔为什么在最后一次情事结束后匆匆入睡,而没有让脸颊在那个guntang的胸口多流连片刻。 一片浓黑中,除了视觉外的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纪然甚至感到层层衣物里,伸出一双温热的手臂,紧紧抱住自己,触摸自己,粗糙又舒适…… 纪然惊醒,从衣柜里爬出来,后背沁满冷汗,返回家中。大黄醒着,惬意地在沙发趴卧,脑袋搁在交叠的前爪上,无声地注视着纪然。 “我这是要精神分裂了吗?”纪然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冰水,仰头灌下半瓶。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水仍在汩汩流出,喉咙却停止吞咽,湿了满襟。 鼾声变成了独奏。 水瓶落地,液体翻滚着倾洒,纪然推开主卧房门,“姥爷!”却见洪福弯着腰杵在窗边,借着微弱夜色悄无声息地研究着什么。 上铺的纪叙蓦然惊醒,跳下床开灯,“姥爷,姥爷怎么了?” 洪福回身,双手捧着家中的宠物龟,老泪纵横,“淑娟,淑娟死了,呜呜……” 纪然感到脊椎像是被抽走了,背靠着门框,随后缓缓滑坐在地,捂住脸放声痛哭起来。在刚刚的几秒钟,他已经完整重温了失去亲人的痛苦,经历了极为曲折的心路历程。 他这一哭,反倒把洪福的眼泪给吓回去了。 “然然,你这……好像有点夸张了。” 乐乐也被惊醒,眨着迷蒙的双眼走过来,“爸,你怎么了?” 纪然差点活生生哭抽过去,止住泪水后责备洪福,前些日子不该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可能,你姥姥只是想要个宠物吧。” 第70章沙滩决裂 纪叙和乐乐重新睡下,纪然找来空鞋盒,将已经陪伴大家十几年的淑娟的遗体装好。 “大黄,你好朋友,两栖动物淑娟去世了,再看它一眼吧。”洪福将鞋盒在大黄眼前晃。 纪然提醒:“乌龟是爬行动物。” “啊,是吗?我居然连淑娟的种类都没搞清楚。”洪福盖上鞋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它起名淑娟吗?” 纪然轻轻摇头。 洪福轻叹一声,娓娓道来:“你姥姥中学时的外号,就叫淑娟,我给她取的。她是个很实在的人,老师让捐书,她背来一大摞,把自己坠个跟头。那之后,我就开始喊她‘书捐’,挺好听的对吧。” 纪然抚摸着大黄的脑袋,微微一笑。 “好多年前,我逛市场的时候,看见一只小龟在水盆里翻过来了,四脚朝天,特别像你姥姥被书坠倒在地的样子。于是,我就把它买回来。” 纪然的脸上,又浮现出深深的自责。 洪福揉揉他的头发,爽朗地笑着,“本来,姥爷的遗书都写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纪然接过他的手机,翻看名为“我的遗书”的备忘录。 “我好像快死了,这里是留给家人们的话。你们只看自己那部分就好,不要偷看别人的。 给然然:不要太温柔,会被人欺负的。我知道,你总是因为你姥姥的去世而自责,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姥爷已经失去了一个最爱的人,怎么会责备另一个最爱的人呢。仔细想想,姥爷都没给家里做什么贡献。我一直都没从你父母去世的打击里缓过来,成天自娱自乐,自欺欺人。倒是你,最先撑过那段时间,担起了一个家。现在把手机给你弟弟,一直向下拉,